数日之后的一个清晨,正在屋内梳妆,殿外传来兵马器械的声音,引起阵阵骚动,宫人们神情慌张,加快步伐在宫中行窜,能在王宫里闹出这种动静,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洛晚之走出寝殿,看到之前守在殿门口的士兵已然不见,成群结队的人马从她眼前划过,脚下的青石板路也在发震。
队伍后面跟着两位宫女,人手提着一个木箱,洛晚之将她拦下询问了状况后才得知北域东部的金淮部落趁北域王旧疾养病之时偷袭,景昌灏派景皓辰带兵去平息,此时正在调集兵马。
这才知道,原来北域也时常内乱,不并不太平。
说来北域是由二十六个大部落组成的国家,北域王统治了部落,总有些人心中不服想要推翻,小区域纷争战乱不断,而这长子景皓辰自幼便开始跟随王上带兵打仗,一身本事,难怪外界会传言他残暴,从小就打打杀杀,很难不养成这样的气质。
冥义轩在队伍前方引领,洛晚之下意识打量经过自己眼前的所有人,似乎想到了什么。
“玉碧,我们去找王上。”洛晚之叫上玉碧也没说去干什么。
见到王上的时候,他正跟朝臣议论战事。
“王上,”洛晚之行礼之后,说道,“晚之冒昧前来,有一事相求。”
“颜安公主此举怕是不妥,王上正在商议朝政,没有通传突然前来,于理不合。”一留着长胡须的老者怨怼道。
“晚之知道此举不妥,王上恕罪。”洛晚之立刻跪拜以求饶恕。
景昌灏立于高堂之上俯看众人,抬手示意洛晚之免礼,“你有何事相求?”
“晚之恳求王上让我前往营地救治伤兵。”
“为何?”
“寒冬之际,如果有受伤的士兵没有得到及时救治,有恐体力不支徒增无谓的伤亡,晚之深知王上爱民如子,定然心系众将士的性命,晚之愿为北域献一己薄力。”
洛晚之的话让景昌灏动容,“好,寡人允了,公主大义令寡人佩服。”
“谢王上。”
“王上,军营是行军要地,公主始终是大庆国的人,北域有很多医者,并不差公主一人,请王上三思。”长胡子老者向景昌灏弯腰拱手,很明显他在朝中地位不小,引得堂上其他文臣跟着附议。
“合须老者说的是,王上请三思。”
听罢,洛晚之蹙眉上前一步,“王上,晚之明白各位大人的顾虑,但我从小研读医书只知医者仁心,治病救人没有属国,种族之分,况且我只身带着婢女来北域一年,无人所依,又能成何事?自问从未做过任何有损北域国威之事,今日见战事即起,不过想将所学落于实用,减少北域士兵的伤亡,惹得大人生疑是晚之思虑不周,鲁莽行事了,既如此,晚之告退。”
“罢了罢了,你们啊,就是上了年纪太过谨小慎微,寡人相信颜安公主,你去吧。”景昌灏挥了挥衣袖说道。
得到景昌灏的准允,洛晚之便随着巫医的马车前往驻军的营地。
事实上,她并没有这么大公无私,她也贪生怕死。
只是两军交战,武将皆上战场,辰羽如此忠义之人也定会前去,他是唯一一个说过要带自己回大庆的人,无论玩笑与否,终究成了洛晚之的寄托,他绝对不能死在战场上,去到前线才能知晓此人死活。
出门前,洛晚之将头上的发簪挂饰一并摘下,换下绫罗绸缎衣裙,只穿了件十分朴素的白衣,白色柔和不会刺激伤患神经,能安定人心。
前往营地的路上心中很是忐忑不安,生怕这一点点期望会破灭。
到达之后,已经有些伤兵坐在地上,景皓辰从军帐中走出来,盔甲上还沾满了血迹,他也没想到洛晚之会来,下意识用披风尽可能遮挡衣物上的血迹。
“公主怎么来了?”景皓辰语气严肃。
洛晚之请安后,“回大殿下,晚之受命前来支援伤兵。”
“有劳。”
“殿下可有受伤?”
他身上的血迹是挡不住的,战场上刀剑无眼,再高强的武功也很难保证万箭齐发之下毫发无损,洛晚之想到此前他也在王上面前替自己说过话,便也关切地问道。
“我无妨,公主先照看士兵。”
洛晚之抬手揖拜之后便随着巫医去救治伤兵。
天上还飘着小雪,她一身白衣在这冰天雪地里仍旧惹眼,扎在众将士之中,眉头紧锁,包扎制药,哪怕看到再严重,再可怕的伤口依旧面不改色。
景皓辰驻足良久,循着她在方向注目。
“殿下,金淮部落还有伏兵。”一小兵冲进营帐大喊道。
“我方士兵如何?”
“中了埋伏,伤亡过半,还在拼死抵抗。”
“军中将士们听令,所有还能站立的,能挥剑的皆随我出兵。”景皓辰震怒,嘶吼着发出军令,“金淮小人破我北域安定,杀我兄弟同胞,必歼!”
此令一出,全军响应,划破长空,“破安定,杀同胞,必歼!”
洛晚之正在给一个胳膊上受了刀伤的士兵包扎,听到景皓辰的军令,顾不得身上的伤口,立马起身拿上搁在身旁的刀随他出征。
霎时之间营里只剩下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将士。
目送着军队的离开,巫医两手交叉搭在肩上,低头祈愿,这是洛晚之第一次感受战场的悲壮。
这位大殿下一定也是军心所向,才会有这么多将士跟随吧,又想到那人说中了埋伏死伤过半,洛晚之先是在营里找了一遍,并没有发现那张如妖孽般的面孔。
蹙着眉,着实担心,祈祷将士都能凯旋平安归来。
时日过半,洛晚之协助巫医一起打点好伤患这才稍微喘了口气,玉碧跟在她身后倒也学了点基础的医药知识和包扎手法。
玉碧看她捶着脖颈和腿,坐在台阶上,便上前问候,“公主,营里只有白水,你先喝点休息一会。”
洛晚之接过水便喝了下去,直至申时,军队还未归来,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玉碧,你去看看我刚煎的药,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给将士们喝了,再准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