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泠恍若未闻,宁清寻便也不慌张。
她凝神听了会。
声音是从曼涟那边传来的……有人想杀神女?
声音没有持续多久,寂静就再次降临。
“睡吧。”华丽声音平静如初。
宁清寻问:“不用去看看吗?”
“如果他们连这点事都解决不了,我要他们有何用?”
这话既是自信,又很冷漠。
宁清寻低低道:“哦。”
宁清寻还未重新躺下,门外有人疾步而来,敲响了房间的门:“主子,有要事汇报。”
今晚事情不断,寻寻到现在也未能睡下,明日又要接着赶路……
沈泠眉毛微皱,却也没有打算出去,把宁清寻一个人留在屋内。
“进来。”
男子快步走入,两步走到沈泠面前跪下,脸色紧绷:“主子,前线来报,尧楚来势凶猛,大军有五十万之多,步将军兵力不及,连丢三城!”
连丢三城!
宁清寻瞳孔一缩,后背发寒。
“知道了。”沈泠眸中有彻骨寒意。
“步将军请主子指示下一步部署。”男人声音都像条绷紧的线。
步将军素有战神之称,是天启第一定国大将,像这样场场败退,还是第一次!
短短几日,天启已经接连失去三座城!
而更可怕的是,步将军的败绩,不仅使军队士气大降,也打击到了这位老将的自信和锐气!
如果连将军都失去信心,那么他带领的军队,怎么可能胜利?只会一节节败退罢了!
步将军上过多少次战场?他向一个还未弱冠的少年请教下一步动作,这已经是信心大减的表现了。
“回去告诉他,”沈泠没有想要干预这员大将想法的意思,他并不安排工作,只是用一种平淡无波的语气道:“神女三日后便会到。”
男人怔了怔:“是。”
这是下意识的服从,但当男人走到门口时,还是忍不住回头:“主子……神女是真实存在的吗?”
他知道这样质疑主子的行为不太好,但是……哪怕受罚,他也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哪怕……主子骗他,他也想要得到一个虚假的答案!
“神女会拯救天启。”沈泠道。
他从始至终都那样平静,仿佛损失三座城不过一件小事,所有的一切都会在神女到达后好起来。
男人咬牙:“属下明白了……待属下将话带给步将军,定会去领罚。”
他大步离去,房门关上。
一室寂静。
天启连失三城,也没有了盟友。
宁清寻几乎可以想象到那些将士满脸染血,眼神灰暗的模样。
“沈泠,明日,我们加快速度吧。”
她想立刻为他们疗伤,哪怕只能拯救其中的十分之一也好——
圣光会赐予他们新生,但对于其中的很多人来说,他们的第二次生命,很可能还会丢在战场上。
因为……天启在尧楚面前,太过弱小了。
“好。”沈泠能理解宁清寻的心情,但宁清寻可以着急,他不行。
他是天启的最高掌权人,如果连他都慌了,那么等待天启的只能是毁灭。
“不用太过担忧,”沈泠将一床被褥铺在地面上,“我有办法让贡海和江东出兵。”
宁清寻一怔。
“想听吗?”
“想。”宁清寻迟疑了两秒,语调变软:“你上来睡吧,今后几日很辛苦的。”
“好。”
下一秒,少年已经出现在她身旁。
那速度,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似的。
“……”宁清寻和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对视着。
可以后悔吗?
这句话五五当然没有屏蔽,沈泠听见了。
他默默道,不能。
……
永宁元年,九月初,尧楚正式发起进攻。
九月初五,尧楚攻下天启边境第三座小型城池。
九月初七,尧楚乘胜追击天启第一座中型城池巩府。
天启边境,巩城内。
步承站在城墙上,盔甲上有未来得及洗去的血迹。
头顶乌云密布,远处的天空与荒野中的人头融为一体,没有明确的边界,一眼看去,只有暗沉的灰和黑。
风把战旗高高扬起,步承看不清上面的字,但他知道,那上面是一个大大的“楚”字。
巨弓上,弩箭对准巩城;车架上,精兵蓄势待发。车弩挨着车弩,人头挨着人头,密密麻麻地涌向这座兵力不足十万的小城。
冲车在军队前方,临冲吕公车高高耸立,望不到的尽头的敌军像潮水般包围而来。
“爹,”步瑾笑着唤了声,“慌吗?”
“砰!”
他头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那声音让附近的士兵都望过来。
“臭小子!说什么呢?你爹我什么时候怕过?倒是你小子,一会别吓哭了!”步承黑着脸。
步瑾挑眉:“吓哭?那丢的不是你的人?堂堂一个战神,儿子上场打个仗,就被吓哭了?”
“臭小子!”步承又骂了声,“丢老子的人,你很骄傲吗?”
天是灰的,视野里的一切也都是黑的,步瑾叹了口气:“爹,你要是回不去了,我会让娘改嫁的。”
“……”步承。
妈的,这玩意儿真的是他生的?
他嘴唇动了几下,最后道:“让你娘认清人,不要看人家好看就嫁过去了,没几个人能忍得了她那个脾气。”
“行。”步瑾抽出长箭,缓缓拉开弓弦。
“嗖!”利箭在空中划过。
准确射入了一个拉着冲车的士兵体内。
“开战!”步将军厉声喝道。
城墙上的士兵应声而动,箭雨射下,投石车砸下一块块巨石,城门打开,士兵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