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所言,你并非这个时代之人,只是意外来到这里,成为了景淮?”
“是的,但我不是成为他,我也叫景淮。”
商芙眉眼微动,抿着唇没有言语。
“在我的世界里,我也叫景淮,也长这个样子,甚至也有右手这颗小痣。”景淮抬起手给商芙看了眼,“有一种说法不是叫前世今生吗,既然我与这位景公子有这么多一样,说不定我们就是不同时空的自己,只是我阴差阳错来到这里。”
“我知道你没办法轻易相信我说的。”景淮耷拉着脑袋,像只颓废的狗狗,“可你刚刚也仔细检查过了,我就是这个样子,没有易容和伪装。”
“若按照你的说法,那原本的景淮呢?”
“我也不知道,但这副身体应当是他的。”景淮又抬起手臂,把衣服挽到最上面,“我手肘这里有个疤,是七岁那年不小心弄伤的,若是我的身体,这道疤按理也应该在,可现在这处是完好的。”
商芙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那又如何,是非全凭你一张嘴,我怎知你是不是修习了牵魂引魄邪术的居心叵测之人。”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在骗你,我其实是用邪术占了那什么将军之子的身体?”景淮一下子就不耷拉了,整个人都炸起来。“你以为我愿意来这吗,我还想回家呢。”
话虽如此,但商芙心里清楚,面前之人若真是另有所图,一开始就应该选择瞒天过海,而非趁她喝醉问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还一度让场面不可收拾。
“好,我相信你。”
“真的?”景淮眼眸微亮。
“是的,既然你的目的是回家,而我希望景淮回到这具身体,明日你就随我进宫,找国师商量应对之法。”
“你要把我卖了?!”脑补了几百下小白鼠进实验室的场景,景淮惊得后退了两步,“不行,你不能这样,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商芙疑惑道:“国师擅占卜观星象、知识渊博通晓古今,若希望解决如今发生之事,寻求国师帮助定是上策。把你卖了又是何意?”
“国师的立场自然是南世,我这种异界之魂于他而言或许是威胁和变数,万一他也觉得我是强占躯壳的妖怪,要杀死我呢?”景淮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国师为人通情达理,届时我也会向他解释清楚。”
“我不相信别人,我现在只相信你。你要是把我交给别人,我、我我就划破这张脸然后自杀!就算原本的景淮回来了,你也只能每天对着张毁容的脸!”
商芙觉得他简直是这世上最不讲道理最胡搅蛮缠之人,“那你说该如何?”
“此景淮非彼景淮这件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对外我们俩好好打配合,做模范夫妻,换回灵魂的方法背地里偷偷找,就算要找国师,也不能暴露我的存在,只能旁敲侧击地问。”
“我可是郡主,你怎敢要求我配合你?且这一切于我而言有何好处?”
“不是你配合我,是我们相互配合,互帮互助。郡主方才也说,我的目的是回家,而你希望景淮回到这具身体里,既然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最终的好处自然也是双向的。我们就此约定三个月,若三个月后依旧没有解决,我再任凭你处置,如何?”
*
“你们听到什么动静了吗,里面究竟如何了?”门外,玉盏小声问道。
“嘶——方才好像确实听到了不少动静,但不一会儿就没有了。”瘦高高紧紧贴着门缝答道。
白胖胖:“不一会儿?!”
玉盏:“不一会儿?!”
瘦高高抬手又给了白胖胖一脑瓜,“放肆!谁让你们抓这个重点来议论主子的!”
门突然被由里向内打开,瘦高高一个踉跄朝前扑去。
景淮开门,与门口三位面面相觑。
“咳!”景淮直了直身子,下巴微抬声音严肃:“还愣着干嘛,去准备好热水来。”
三人连忙称是,正要离去,又被景淮拦住,他指了指玉盏和瘦高高,“你们两个去吧,他留下。”
白胖胖惶恐站在原地,等待主子发号施令,突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主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位……小兄弟?别紧张,我就问你点事。”
白胖胖腿一软就要下跪:“小、小的不、不不敢,少主叫、叫小的双福就好,少、少主尽管、管问。”
……好熟悉的声音,像极了景淮梦里的银角大王,“好的双福,你可知我怎会一觉醒来就在房内,额上还多了两个包?我先前做什么去了?”说着,手还拍了拍双福的肩膀,以示安慰。
这下双福腿更软了,在他看来,这两下拍打像是黑白无常挥舞着镰刀向他招手,他们咧着嘴把他拽到阴曹地府,阎王爷翻看他的生死簿,最后醒目一拍:“双福,对主不敬,违背忠义,打入畜生道!”
他犹犹豫豫发声:“少、少主,都是小人、人的错,小人没、没跟好少主,让少主喝、喝醉了还摔、摔晕了过去……”
景淮不为所动,声音极具压迫:“真的吗,你可还有其他事情瞒着我,都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双福被吓得直接跪在地上,说话都不结巴了:“少主饶命,在送少主回来的时候小的不小心松了手害少主又摔了一跤,小的真不是故意的,小的知错了,求求您不要当我当牲畜,小的想当人呜呜呜。”
景淮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行了行了你先起来,我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同时也基本清楚了,原身喝醉酒摔晕过去,他便穿了过来,意识模糊时双福在他耳边说话还摔他,才让他有了银角大王的梦,唯一的信息只有他是在原主失去意识时来的,其他都只是乌龙一场,与穿越本身并无太大关联。
这样一想,突然又有点想要怪罪了。
*
“我睡床,你睡榻。”
有了热水,商芙进内室仔细沐浴了一番,换上轻松日常的服装,折腾了一天,如今她只想安静睡上一觉。
虽然是不容置喙的语气,但刚洗漱完的郡主换去了华丽的婚服,一身清新的鹅黄色,脸上也卸去了浓烈张扬的妆容,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