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程元谨进去。
进屋后,程元谨搬了把板凳,坐在门口,看一眼赵晓雅,道:“今天你们接到了人,都是我认识的,要是能帮,你就帮他们一把。”
沈黎笑了:“我为什么要帮,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帮他们?”
“我不相信别人,但是我相信你。因为一个全心全意为人民考虑的人,有自己的判断,不会被一些事情所影响。”程元谨语气坚定,顿了顿,“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他们曾经为国家做过贡献,不应该被人如此对待。”
沈黎知道程元谨的是军人,就是不知道职位如何,家人远在燕京,她无暇顾及,或许可以找程元谨帮忙。
“人情就算了,我正好有事找你帮忙。”沈黎顿了顿,“你也知道,我家人都在燕京,我想照顾他们,也是鞭长莫及,要是你有能力,帮我看顾他们一些。”
程元谨了然,一口答应下来。
都说一事不烦二主,程元谨又拜托沈黎照顾母亲和侄子侄女,才转身离去。
赵晓雅出来,望着程元谨的背影:“我总觉得这人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因程元谨身份特殊,沈黎不打算提醒:“人有相似,你或许记错了吧?”
赵晓雅皱眉,似喃喃自语道:“应该不可能呀,我的记忆力非常好,见过的人不可能认错。”
沈黎说她记错了,应该是记错了,沈黎不会骗她。
程元谨离开大队部,没有回家,而是上山找程明远。
程明远看见程元谨就想避开,唯恐别人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
程元谨也明白,走到程明远身边,不动声色,往他手里塞了一张纸条,道了句保重,转身离开。
回家后,程元谨告诉程景初:“妈,我表哥一家也在,我让人照顾他们了,没事儿的话,你不要和他们多走动,对谁都不好。”
程景初知道革命厉害,也担心侄子一家,如今听到侄子在这里,也就放心了。
“妈可以照顾自己和小静他们,你不要担心,部队里忙,你回去吧。”程景初想明白了。
孙子孙女需要她照顾,她不能倒下,要是自己倒下,他们该怎么办?
程元谨还是不放心,又道:“这次来了好几个人,都是妈的朋友,他们挨批挨整,写检查,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意志消沉,一度想死去,可他们仍艰难地活着,因为他们知道,活着才有希望。”
程景初知道,程元谨怕自己想不开,在安慰自己,勉强笑了笑:“卉卉走了,昀儿也走了,妈妈伤心,甚至可以说绝望,可妈妈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小谨,你放心,妈妈真想开了,再也不会寻短见了,来了洪山大队,我才知道这里的孩子有多苦,吃不饱饭,读不上书,小小年纪帮着家里人干活,他们不怨天不尤人,依然顽强地活着,我们都该向他们学习才是,阿黎说了,革命只是一时的,这场革命迟早要过去,我会等着那一天。”
沈黎也怕程景初想不开,想来劝说一二,听到这话,直接鼓掌,笑着走过来:“程阿姨这样想就对了,这天下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她看得出来,程景初即便在笑,也是勉强为之,丧子丧女之痛,犹如剜心,不是一般人能体会的。
沈黎走过去,主动牵住程景初的手:“阿姨说得对,这革命迟早要过去的。”
程景初眼眶微红,眼中蓄满泪水,为了不失态,笑着进去给沈黎倒水。
沈黎找程元谨有事,走过去说:“你身份特殊,最好不要和牛棚的人接触。”
他这边才去了山谷,就有人告诉了沈黎。
大队里的人虽被震慑住,可人心中就隔肚皮,为防万一,小心为好。
程元谨也知道:“你放心,我心中有数,我找人时周围没人,我也没和他们说话。”
沈黎放心:“你要是有事,尽管回部队就是,这里有我呢。绝不会让你失望。”
他们离得很近,程元谨又闻到了那似有若无的荷花香,很好闻,沁人心脾。
程景初拉着沈黎去喝茶,程元谨去做饭。
多年部队生涯,他厨艺勉强凑合,饭菜都能做熟,只是味道一般。
程元谨邀请沈黎留下吃饭,可是桌上的饭菜颜色不对,白菜炒黑了,萝卜也黑了,不用看,也知道难以下咽。
他脸颊微红,想让沈黎走,却又开不了口。
程景初后悔,她怎么头脑发热,让小儿子做饭呢,小儿子没炸厨房,已是万幸。
沈黎看了看桌上的饭菜,摇头拒绝:“晓雅姐还在等我,我就先回去了。”
她走后,程皓问程元谨:“二叔,刚才那个姐姐是不是嫌弃你做的饭。”
不仅是那个姐姐嫌弃,他也很嫌弃的,这叫饭菜吗,都糊了,还能吃吗?
耳力很好的沈黎:“……”
她真没有这意思。
好吧,她确实看不上这饭菜,色香味儿一个没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