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吟一时看红了脸。
即便现今还无法确定前世那登徒子便是眼前人,那一刻,她好像明白了为何那么多富家小姐会执着这个人。
他平日总是漫不经心的,偶尔认真的模样有几分大家风范。
少年突然站起身,高耸的身影笼罩着她,沈晚吟微抬起脑袋,陈渊将随身的匕首递给她,“我就在门外,明日一早回府。”
说完便离开了,一直到关门声响起,沈晚吟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这陈渊何时这么好脾气?
前世,沈晚吟和陈渊只是有过几面之缘。
那时,陈渊是燕城出了名的薄幸无情。当值时,算不上认真,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每每遇上举止鬼祟之人,那犀利的眼角扫过,便足以让那人胆战心惊。
下了城门,又是另一副模样,沈晚吟记得这位公子哥经常在些春楼走动。
她每天清点账单到很晚,一到子时,便能在窗沿边见他从那出来。
衣冠穿戴整齐,面色严峻。
他似乎从不在春楼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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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晨,沈晚吟洗漱过后下楼用早膳,四处寻找陈渊的身影,绕了大堂一圈,最后不了了之。
用过早膳,仍不见陈渊的声音,她刚走出户外,刚好撞上一个跑堂伙计,拽住他的小臂问:“请问,有没有见到一个着红袍的男子?”
说着,她又比了比陈渊的身高,“大概这么高。”
伙计端着盘子,思索一番,恍然道:“哦!是那个不爱笑的公子吧。我刚看到他正在马厩里喂马呢,也不知这个时候喂完没。”
沈晚吟得知陈渊的行踪后,急匆匆的道声谢,随后往马厩跑去。
果真在此。
沈晚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少了几年的阅历,身子骨也弱不禁风。
陈渊正在喂马,时不时会摸几下马身,外头烈日高涨,他站在烈日下,漫不经心的模样,无端就让人融入到这份宁静的世界。
他忽然转身,沈晚吟怔了怔身子,有故作无聊看了看地面,最后向他走去。
陈渊睨了几眼沈晚吟,懒散问道:“用过早膳了?”
她点了点头。
像是想到什么,不紧不慢的取下行囊中的匕首递给他,咬了咬唇,别扭道:“这个还你,还有昨日,谢谢。”
陈渊顿住,又哼笑几声,“留着吧,傍身用。”
“不用了,我有防身的东西。”说着,还不忘摸了摸头上别着的梅花簪。
“你那小东西留着剔牙?恐怕连只牲口都防不住吧。”
“你——会不会说话。”
沈晚吟越说越小声。
陈渊表情一如既往,说不上严肃,也并没有给人好相处的感觉,但与陈渊对视上,她总是在气势上弱一头。
不过,换作谁在这位爷面前也不敢叫嚣吧。
“留着吧,谁知道这路上还会不会有歹人作祟,不急着还。”
他补充完,跟着跨上马,没给沈晚吟拒绝的机会。
他说的不无道理,毕竟梅花簪只是姑娘家的玩意,要是武功强点,都不够人家挠痒用的。
沈晚吟沉思着,接着将匕首放会行囊中,牵着马出了马厩。
陈渊待在原地看着她的举止,无奈笑着摇头,小声道:“有趣。”
她与小五说不定真能处到一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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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府布局与沈晚吟想的差不太多,朱门深院,碧瓦朱檐举目四望,庭院内一片姹紫嫣红,院落东西南北相互映衬。
上一世,因为陈家老五先脚离世,她未能见过真容,以及这满庭的庄严肃清,只是挂上这红灯笼,有点过于大张旗鼓了。
刚行至门前,管家款款走来,朝着陈渊行礼道:“大公子,您回来了。”
管家见到沈晚吟时有过一瞬的诧异,随后点头,“这位便是五公子的新妇吧?”
沈晚吟愣在原地,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点点头。
“母亲可在府里?” 陈渊问。
管家:“回大公子,大夫人今日头疾犯了,刚歇下不久。”
陈渊担心问:“可有大碍?”
管家:“公子不用担心,请来的郎中给看了,只是老毛病犯了,调理下身子便可。只是五公子那边......”
陈渊松了口气,“小五又怎么了?”
管家叹了口气,“五公子知道要娶妻后,这几日总是使性子。也不怎么进食,请示过夫人以后,夫人让咱们别管他,容姨娘也来看过,最后五公子还把门锁了,谁也不让进,下人们也不敢违抗夫人的命令,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陈渊看着管家干着急,自己倒是没什么表情,“饿不死他。”
陈氏主家仅有三位子嗣,自早年明萧定北王卸甲归田与夫人定居燕城后,便有了第一位嫡长子,陈渊。
之后娶了二夫人何氏进门,才多出她的这位未来夫君。没多久,定北王与夫人双双离世,当时陈渊还是稚童,陈家上下便由这位二夫人接了手。
何氏自小关心陈渊大过陈书书,许是因为自己生的孩儿痴傻,也不怎么待见。
陈渊向管家询问几句便让他下去准备吃食,转身对沈晚吟说道:“带你过去小五那里。”
沈晚吟还想着陈渊刚才那句“饿不死他。”那里,看着眼前这个伪君子的表情总是咋咋呼呼的,似有似无的点头,“好......好。”
沈晚吟跟着陈渊走过庭院小路,拱桥,走到陈书书的东院时,还有菜园......
这陈家儿郎的喜好都是这般独特吗?
一个刀挂前堂,一个下地种菜?
邻近陈书书住处时,陈渊目视前方说道:“小五要是跟你使性子,你甭管他,也不用做什么多余的事,给他点时间,他会收拾好自己。”
她顿了顿,陈渊说话的嗓音软了下来,虽没能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却能从中感觉到,陈渊对自己的兄弟,并不是旁人所说那般冷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