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蝉在床前坐了片刻。
等她掀开窗帘时,能看见窗外明媚的天色,圣诺城的地理位置一向得天独厚。
房门被短暂地敲响了两下,来人似乎急切地什么也顾不上了,还没等里面的人开门或者应声,就直接推门而入。
“指挥官...!”蕾西切猛然推门进来,刚呼唤了一声,骤然看见躺着她床上的陆吾,声音顿住了。
真是打死她也想不到这个点了,陆吾为什么还会在她的房间里——他们不是已经有好几天都没见面了吗?
蕾西切震惊地睁大眼睛,剩下的半句话卡在喉咙里:“为什么任务不让我们......呃...不好意思我先出去!”
陆吾像只小动物一样,刻意蹭过来,环住她的腰肢,脑袋埋在她怀里磨蹭。
蕾西切进来时他也只是懒洋洋地抬头看了一眼。
房门关上,还能隐约听见蕾西切惊疑不定地询问的声音,还有宋城无奈地说自己提醒过她。
冬蝉简单拢了个外套,没想到出门时候托索尔也来了。
她还不知道这两人的旧怨,只感觉蕾西切和他似乎气氛尴尬,问:“怎么了?”
“没什么!”蕾西切答得又快又大声。
冬蝉点点头,半靠着门,“什么事,在这里说吧。”
托索尔带的是一份关于任务里人员调配安排的文件,虽然这种东西名义上应该给萨尔维亚处理,但两人都会默契地先拿给她过目,如果不是她默认过,估计其他人也不会服气。
冬蝉一边看,一边听着蕾西切的哭诉。
主要还是这次任务安排里没有圣诺城的队伍的事儿。
她只安排了巴别塔带来的队伍,却没有把二厅的人算在里面,明显是没打算带着他们。
“指挥官...为什么啊......为什么?”蕾西切赖着她。
冬蝉快速地翻过文件,确认没问题后签字,交给托索尔,让他和其他人等一下自己过去。
她也没非得要废话去跟蕾西切解释自己和其他人的什么爱恨情仇的往事,而是简单又直接地将房门打开,穿戴整齐、神清气爽地陆吾从里面走出来。
蕾西切快速地噤声了。
她用目光控诉冬蝉怎么又用这一招。
陆吾像是个大家长一样,笑眯眯地过来安排工作,让大家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
蕾西切自然也得跟着他走,冬蝉就跟着托索尔转身走了。
走到一半,蕾西切忽然问陆吾,“局长,你有后悔过吗?”
陆吾忽然顿足。
蕾西切转身看向另一边正准备下楼的冬蝉。
她没带什么东西,步伐不急不缓,从容,果断,像一阵风,偶尔温柔,但无法被任何人挽留。
蕾西切问完这话,忽然觉得这个问题很蠢,不只是冬蝉,其实陆吾在她心里的形象也很高大,高贵,她其实也是很难想象陆吾这种人因为什么事情后悔过的。因为他总显得胜券在握,每一句话一个动作都好像是别有深意的。
遗憾、后悔、不圆满,都像是只有凡人的命运里才会出现的东西。
而他简直像是神。
然而等她抬头时,看见陆吾也驻足转身。
他的眼睛里有惆怅,也有遗憾。
“当然。”陆吾轻轻地说。“我后悔过很多事。”
而那每一件事,又都与她有关。
......
冬蝉不想让太多人参与到一号污染源的任务里来,于是力排众议,只带了三个小队出发。
虽然巴别塔议会和二厅都很有异议,但人数太多,对指挥官来说也算是负担,冬蝉的理由是合情合理的,也没道理拒绝。
最后人数定在十五人,包括了冬蝉和自己的小队,先锋队、圣诺城只有陆吾陆予,宋城带着二厅的人在外围支援。
出城前一天,蕾西切不知道怎么了,委屈得跟再也见不到她了似地,一路黏着她。
吃过晚饭,陆吾和陆予还要再去处理一些事情,没跟着她。
蕾西切有些迟疑,又断断续续地说:“指挥官......你们走了之后,我要接手圣诺城的职务......”
这也算是理所应当的,毕竟蕾西切一直是教政厅内事实上的二把手,陆吾和陆予这段时间不在城内的话,也确实只有她能主持事务了。
冬蝉点点头。“这很好啊。”
她一直知道蕾西切不是那种会推让权利的人,相反,她一直很野心勃勃。
“我是说...唉...我是说......”蕾西切眼巴巴地望着冬蝉,“虽然局长和附副局大概什么也没跟您说过,可是......虽然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他们真的很努力......而且,也真的...有点可怜。您能原谅他们吗?”
“......”
“或者,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啊?”
发生了什么?冬蝉其实不是一直不愿说,而是一提到那个理由就觉得可笑——可笑的是自己。
冬蝉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将手搭在蕾西切的肩膀上,“你喜欢宋城吗?”
这段时间冬蝉也不是没有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宋城木讷却又小心翼翼,蕾西切则大大咧咧到有点迟钝。
“你们一二厅之间的关系不是也很亲密吗,假如有一天,我说假如......宋城将你架空,接替了你的权利、职位、工作......而他接近你的本意就是为此而来呢?”
蕾西切刚开始还摇头,宋城再怎么看也不是那种人,但忽然她又意识到这段话事实上指的是什么。震惊得睁大了眼睛。
“......那可真是,罪不可赦。”她喃喃自语。“我绝对要杀了他。”
特别是对于她这种将工作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要的性格来说,这件事就更不可原谅了。
冬蝉虽然没有她事业心这么重,但他们之间还有一些别的事情。
两人站了一会儿,虽然这段时间她们相处很多,但实际上都没有了解过对方的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