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店大厅的休息室里,竹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凉酱平常人还是很好的,突然情绪这么激动,实在是雏乃的事情对她影响太大了吧……”
她叹了一口气,犹豫了半响,还是决定说出雏乃的故事。
日向雏乃,是她们四人的大学同学,因为是同一个专业,又恰好在一节必修课上分在同一个小组讨论,很快便熟知起来了。
一起去食堂、上必修课坐在一起,一年级甚至一起参加了学校的文化研究社。甚至下学期选课,还专门选了好几节可以一起上课的选修
可就在大二那年,日向雏乃得了抑郁症。
一开始,朋友们还是很关心她的,会为因为没有精力起床而无法上课的雏乃抄笔记,会带着点心零食什么的去看她。
可抑郁症这个问题,有的时候并不是只靠关心就可以解决的。
更何况,虽然抑郁症这个病可以说是“心灵的感冒”,在现在的高压社会几乎可以说“无人不抑郁”,可真正会和抑郁症患者接触,也能够一直陪伴他们的,又能有几个呢?
专门带去了点心,甚至自己制作的蛋糕果汁,没有胃口。
带她出去玩,要么回绝,要么心不在焉。
一起聊天,说开心的话,也是没有兴致的样子。
那让她手说些自己喜欢的话题,全都围绕着各种负能量和“4亡”。
甚至偶尔雏乃打来电话,都是那么几句话。
“好想4。”
“好难受。”
“救救我……”
哪怕知道这不是雏乃的错,哪怕最开始确实是想关心她,这样的日子久了,也会厌倦。
当雏乃再一次发泄负能量时,竹中忍不住说了一句”想开点,比你惨的大有人在”。
而石本开始偷偷地抱怨,这精神科也去了,药也吃了,为什么还是好不了,是不是雏乃太矫情。
这便是友谊破裂的开端。
她们不再主动帮雏乃抄笔记,去她家的次数也变少了,甚至就连电话和邮件等联络,都几乎不再有。
毕竟,大家都累了。
虽然如果有一天雏乃状态好了起来,他们也会欢迎她,可是现在这样的雏乃,谁都拿她没有办法。
而雏乃的紫砂,就是在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几个月,大二升入大三的时候。
大三开学那一天,砂原凉第一节有课,早早起来的她到了教室,才发现教室里只有一个人。
而且还是很久没见的雏乃。
“最近大家都不联系我了……”并排坐在桌子前,女孩低着头说道,“果然是我地错吗?是我太任性……”
“才没有!”砂原凉略有些心虚,“只是大家确实有些累了而已。”
“这样啊。”女孩露出一丝苦笑。
砂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拍拍雏乃的背,说出了一句话。
“加油”。
但白天晚上,日向雏乃被发现4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是紫砂。
就在雏乃得房间里留下了一封遗书。
“对不起,凉酱,我已经无法再加油了。”
“谢谢你们。”
…………
那天晚上,川上蜜柑失眠了。
上一次睡不着,还是刚刚被告知得了ALS打击太大的时候。
雏乃的故事让她久久不能平息。
虽然雏乃的紫砂是因为抑郁症,可是无法否认的是,朋友的离开,砂原凉的那句“加油”是压垮毛驴的最后一根稻草。
川上蜜柑承认这几个女生做错了。
可是,如果换做是她,又能坚持下来,面对好友一日又一日的负能量吗?
川上蜜柑高中时的现代文老师是个种花国人,给他们讲过祥林嫂的故事。
本来的确是很悲伤的事,每天说每天说,大家终究还是累了,烦了。
”蜜柑桑……”
黑夜中,一个声音轻轻地响起。
是睡在她旁边的灰原哀。
而另一个女孩吉田步美,已经进入了甜蜜的梦想之中。
”哀酱……睡不着吗?”
川上蜜柑轻轻地问着。
“嗯……”
轻轻点了点头,灰原哀幽幽地道:”生命这个东西,还真的是奇怪啊。”
“hora,”她拉了拉被子,”有的人十分努力,就是为了活一口气,可是有的人,却主动选择了死亡……”
啊……果然她也在想凉子的事情吗?
川上蜜柑用已经习惯了夜色的眼睛看着少女的方向。
系统告诉过她,灰原哀也和江户川柯南一样,是吃了药变小的孩子。
她原来的身份是宫野志保。
某个神秘组织的研究员。
因为姐姐的死,因为对组织的不满,选择了吃药自尽,却意外变成了七岁孩子的样子。
对于“死亡”这个词,曾经尝试过紫砂的哀,和会为得了不治之症的难过,为了活下去选择和系统绑定开启直播的川上蜜柑,对于雏乃的死的看法,一定不一样吧。
等灰原哀反应过来,她的被窝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
“你干什么?”她有些惊讶地问道。
然后就背川上蜜柑在头发上揉了一下。
“嘿嘿,哀酱还只是个小孩子,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一说完,就把小女孩抱在怀里。
大概是因为系统告诉她的这个女孩的故事的确让人难受,又刚刚听说了日向雏乃的故事吧,她现在只想抱抱这个孩子。
甚至差点脱口而出,你不是无家可归的孩子,也不是只能沉默在海底的鲨鱼,博士,还有侦探团的大家,都是你的家人这种话。
寂静的夜中,灰原哀本想挣扎开来,动作却在还未开始的时候停下了。
说起来,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两个人一张床睡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