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夏终究还是走了。
时笺却再也睡不着。
和好吗?
记忆回到五年前。
她妈妈时倾手握擀面杖对着纪夏痛骂——有娘生没娘养!
纪夏当时的表情,时笺永远都忘不了。
和好吗?
算了吧。
东西坏了,再修补也会布满裂痕。
幸好,第二天清晨,路通了。
因为在修路,也为保证大路畅通,县政府在各村都配置了小型挖掘机。再也不会因为路况不好而中断交通超过四十八小时。
依旧没有信号,时笺只能拜托仁真去找格桑大叔,将纪夏和他的所有东西尽数搬上政府配置的乡村客运小车。付了车钱,担心纪夏在M县一时找不到充电的地方寸步难行,又给了他一个5000毫安的小型充电宝。
“时笺。我这么远跑来,你真要赶我走?”
时笺想了想,再一次将话说清楚。
“纪夏。”
她承认,当初跑来支教有纪夏的原因。
但不也有妈妈时倾的原因。
也有看见招支教老师的广告后想要试着为社会做一些事的原因。似乎这样就能从另一方面弥补对母亲的亏欠。
“那为什么不和我走?”
“纪夏。我说得很清楚,五年了,许多事都变了。你不可能要求一个五年没有见过你,甚至连你的一条消息都没有得到的人见到你便欢欣雀跃。我不贱。你也不贱。别这样。”
纪夏盯着时笺看了很久。“时笺。我明白了。”
纪夏明白了什么?
时笺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望着带纪夏离开的乡村客运,时笺松了一口气。她放了他自己,也放了自己自由。
可自由不等于欢喜。
大脑说一切都过了。
心说,不,你没有。
小丽丽靠近她:“时笺,清除文档,覆盖比删除更有效。”
时笺不想覆盖,也懒得删除。
爱情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是山无棱,江水竭,夏雨雪,乃敢与君绝。也是红烛之下、黄泉之约。
她的痛苦却不只是爱情。
她当年的确是用支教来逃避,逃避的却是家庭。
而孩子们的眼睛,他们温柔呼喊“老师好”的声音却让她感受到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