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大概是行霹雳手段,让那些暗卫听命于他吧,真是愚蠢!”庆南承的不屑溢于言表,王室暗卫如果是可以靠威胁就掌控的,那也无需这许多年这么多人的步步为营了。
王端端蹙眉坐于一旁,有几分沉默,庆南承伸出手,宽厚的大手包裹住她冰凉的柔荑,擦净手心冷汗,他拍了拍,缓释她内心的烦闷。
王端端兀自起身,目光坚定,对庆南承说:“我要再见见芙蕖,有些话我一定要当面问她”。
郡守府的牢狱并无重重把守,有了庆南承的应允,她很快便见到了芙蕖。
不过一夜未见,却判若两人。
只见她容色憔悴,眼神空洞地斜靠在墙边,望着鼠洞里进进出出的小老鼠,失神不安。高墙之上只开一扇小窗户,微弱的光溜了进来,对此间的黑暗于事无补。
她看见王端端进来,身子抖了三两下,抱紧的双腿,蜷缩得更紧。
王端端与芙蕖并无甚旧日情分可以絮叨,所以她直奔主题,问她:“是你将穆行与桑姐姐的事情,传到了弗南,是吗?”
芙蕖大概没想到,她要来问的竟是这件事情。
她也并不掩饰,苦笑着承认,像在回想往日的光景,目光幽幽,道:“那时,她满心计划着与穆行双宿双栖,可言洮不让啊,桑枝的位置对他而言,至为重要。我也是偶然听见穆行与身边之人争论,说即便是抛弃家业,四海流浪,也要带桑枝走。于是便找人将消息提早递给了他的母妃。后面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你一开始就知道他是弗南的世子?”王端端显然有些吃惊。
“不然你以为,桑枝为何选择在那日去豁云寺祈福?就那么凑巧,遇到了行商过来的弗南世子?”芙蕖的话不无讽刺,字字戳中王端端心头,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每每这么想,她都恨自己的多疑,恨不得立马到桑枝的坟前磕头谢罪。
许是昨夜王端端给了芙蕖唯一的温暖,她有些不忍,劝说:“人心莫测,以后别傻不愣登地对谁都掏心掏肺了”。
“芙蕖,这话,还是留给你自己吧。言洮将所有事情推到了你身上,还拿暗卫的信息同公子承作为交换,苟活一命。你的生与死我倒是不关心的,只可怜了小瞳,还那么小。”
王端端说完,便要往外走,芙蕖踉跄着跪倒在她面前,哀求:“小端,我知你心底仁善,以前诸多行事是我自作自受,可我求求你,你们要怎么惩罚我都没有关系,哪怕是要我的命赎罪也行,只是小瞳还小,不要让她知道她的母亲......”
“杀你?芙蕖,这世上,真正想过杀你的人,只有你心心念念的言洮。”
一语戳破,万念俱成灰烬,芙蕖跌坐在地,这许多年的信念轰塌沉底。
“芙蕖,你错就错在,竟偏信男人的几句鬼话,就舍弃了自己求生的砝码。”
她本掌握着暗卫的信息,完全可以借此与言洮做交易,换取一生荣华无忧。可她偏要向他要名分,要感情,被他几句哄骗,轻易就交出了自己辛劳数年才掌握的名单,也才让言洮敢下杀手。
王端端走出隐暗的监狱,对狱卒吩咐到:“去回禀延吉吧,她应该会说了”。
王端端回到院里时,李卿卿已经在房里等她了,只见她提着精致的食盒,雀跃着,说到:“我去百贺楼看你,尼莫说你在司南苑,你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她细心打开,将青绿糖糕展示出来,叠叠翠翠,倒是喜人,道:“这是颂香斋的新式点心,还没面市,我先带来给你尝尝鲜”。
王端端本心头郁结,但见李卿卿兴致,不忍拂了好意,便拿起一块,浅浅尝了尝,说:“甜酸口的啊,这不像俞师傅的手艺”。
“俞老头自被那俩儿子伤了心,便一心将手艺传给徒弟。他说,养亲儿子还不如多教几个徒弟呢,说不定还能教出一个至孝懂礼,德才双修的手艺接班人”,李卿卿一脸得意地补充道:“这,就是他最近新收的一个小徒弟创新研发的”。
“原来是这样啊”,王端端点点头,遂将点心放下,神色有异。
“不好吃吗?”李卿卿忙问起。
王端端问她:“俞师傅新收的小徒弟做的,你怎么这么上心?”
李卿卿忽而红了脸,支支吾吾道:“是,李尔做的”。
“李尔?”名字倒是有些耳熟,但她全然记不起。
“哎呀,就是上回非拦着不让咱进庖厨的那个小工。”
王端端这才想起,却更为疑惑,一个帮工成了俞师傅的徒弟倒不稀奇,奇怪的是,李卿卿怎么会与一个小工多有接触,还特意提着他做的新式糕点,来给自己品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