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偏偏死于希望。”
“她这十四年不是全然懵懂无知的。她读书,读过很多书,这得益于她的母亲是太后的嫡亲侄女,所以做主把她母亲的遗物给她留在了涟漪宫,那一屋子的箱笼里,几乎都是书。”
“哟,她是个文化人啊!这样的人被PUA…岂不是会陷入那个什么什么…认知障碍?”陈二狗又来了点兴致。
霍归意没有看他,兀自道:“书快要读完的时候,她才不足九岁,已经陷入了生,还是死的挣扎中。”
“就在那个时候,她的救星出现了。”
陈二狗笑了起来,闪烁的眼神显示出他的期待:“一定是个男子,但不一定脚踏七彩祥云…”
“那人通过一个小太监,给她递了一封信,说是当年的归城将士遗孤,霍家对他家有天大的恩情,他便想知道霍家唯一的后人在宫里过的如何…”
“那个小太监,也慢慢透露出他是蒙受霍家恩情的人,但他势单力薄,只能做点帮忙传信这样的小事。”
陈二狗砸吧了两下嘴:“这…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是不太对,书里前面说过,涟漪宫的太监都是监视者,明面上恭恭敬敬,礼数周全,但是那姑娘,被限制的死死的。”
“不同于宫女们,没事就会被换掉,确保姑娘眼前无熟人,但太监们可是一直是这一批,他们皮笑肉不笑的脸,让那姑娘每每看到,都鸡皮疙瘩掉一地。”
“这也是PUA的一种吧…还挺周全的。这种情况下,突然冒出一个小太监暗度陈仓…只能是PUA姑娘的人的安排了。”陈二狗举手发言。
“对。可是姑娘不知道啊。她重新燃起了希望,犹如抓住了一根稻草,那人断断续续同她通信,他曾同她说,要在她及笄之前考取功名,然后跟圣上求娶她,这样她就可以出宫了。他说的还有理有据:说公主出身敏感,不能嫁给高门子弟,恐圣上心里介怀,他若一举夺魁,求娶也算不辱没公主…”
“书中篇幅有限,没有具体到信件的内容,但想想通信数年,那姑娘仅有的一点心眼,也都给磨平了,再加上她身边还有一个所谓她母亲留给她的侍女助攻,她便信了这人,想着再谨小慎微一些,熬过去,就能出宫…”
陈二狗挥挥手打断:“幕后之人就是不想让她那么快死了吧?什么仇什么怨啊?她都灭门了,还要报复到她的身上去?”
霍归意坚持讲完:“她及笄那一年,新科状元的确姓孟,可圣上给其赐婚皇后之女,这位孟状元奉特旨入后宫拜见皇后那日,身边侍女劝她,毕竟多年情谊,好歹偷偷半路截住,去问上一句,她却是不肯,只道再如何,也不能将霍家人的尊严折了去,奈何侍女不停相劝,最后她几番挣扎,只在涟漪宫敞开的门内,候了半刻。”
“说来也巧,那孟状元竟果然那刻路过,瞧见了她,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眼神无半分情谊。霍归意心灰意冷,便病了。侍女瞧着她不成了的样子,又故意道出一个真相,原那孟公子不是什么负心人,那些信件往来,跟他亦毫无关系,从头到尾,都不过是后宫里,一个会写字的太监,奉命书写的罢了。”
“嚯!这反转!够恶心的!”陈二狗又忍不住打断。
“她因此自杀了?”
“不,她反而振作了起来,想不能白死,玉石俱焚也好,就在她好好吃药准备趁着及笄出涟漪宫时,毒发身亡,倒在了涟漪宫的门槛上,原来她从小就被下了毒,她的死期都是被算好的。”
“!!!”陈二狗忍不住骂了两句国粹。
又道:“你先回答我前一个问题。”
“哦,PUA她的是女主。当朝皇后,她就是女主辉煌生涯里一个消遣罢了。”
“女主?!我就问她最后怎么洗白的?”
“没洗白啊,她是大反派啊!”霍归意笑了。
陈二狗咣当,又躺了回去。
“姑娘死了以后,风光大葬,然后关于她的描述就只剩了一段了,我看看哈,哦哦,找到了。”
“那人于御书房中,寻到一极为不起眼的盒子,里面竟是一道圣旨,为昭意公主赐婚的圣旨,驸马是一位三品的武将,名字很是熟悉,是个身家清正的好人,而圣旨的日子正是昭意公主及笄的前一日。”
霍归意说完,就停下了,陈二狗等了一会,道:“完了?”
“完了啊。关于霍归意的故事就这些,一个小配角罢了,能有多少戏份呢,不过除了这个霍归意,我还有一个事儿特感兴趣。”霍归意神秘又郑重。
陈二狗果然凑了过来:“什么?”
“里面透露,归城之战有蹊跷,二十万人死的挺冤。”
“具体说说?!”
“没有具体呀,这本书不全。”霍归意无辜的甩了甩那本书,封底部分明显残破。
陈二狗一口老血好不容易压了下去,摆摆手,“既然如此,那看过也就过了,你就别惦记了,同名同姓而已,你看,我也不能收留每条狗子不是?”
霍归意捏着书,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