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孩子从小聪慧懂事,不满三岁都可将只看一遍的古文诗词流利背诵,少时才高八斗,家中人都觉得他是秦家的希望,将秦家光复的期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日日夜夜不停地念书,”大夫人眸中闪着光,像是陷入了旧时的回忆,“……我从未想过他会和哪位女子走得近,我还以为他会是他父亲那般……”
她顿了顿。
“……的人,幸好他不是。”
池澜嘟囔道,“不是还有个戚姑娘嘛……”
大夫人粲然一笑,池澜怔了怔,她笑道:“不一样的不一样的……”
“……哪不一样?”池澜不懂。
“你是独一无二的。”
至少在他心中是这样,大夫人心中暗自补充。
“……”
池澜搞不懂她这番话的用意,但也不好擅自打断走人。
“他待你很特别,你是唯一一个能走进他心中的人,我希望……”她走上前,握住她的手,眸中闪着水光,语气殷切道,“你能否……”
“你能否也好好待他?”
“……”
池澜抿了抿唇。
对于她这番不着边际的话感到奇怪。
她没应。
“他从小没个人在身边,没有感受真正的温暖,我希望你能对他好些,让他忘记、放下过去……”
“……”
池澜挣开她的手,蹙眉,语气中带了不满与隐而不显的怒意,“夫人您多虑了,岸表哥在府中活的极好,老太太待他极好,二夫人也待他好,就连府中的郎君女郎都是极其的尊敬他,您躲藏于佛堂多年,这些事是您不知道的,您是他的母亲,他是您的亲生孩子,我想最应该关心他的人便是您,您也不必操心了,您的这些荒谬想法我就当作一场梦,一觉醒来什么都不知道,还望您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话了……”
大夫人神色僵硬,自嘲一笑,后退了几步。
“抱歉澜姑娘,你说得对,最应该关心他的人是我这位不称职的母亲,这些话你就当做胡话,听听就算了,莫要往心里去。”她泪光闪闪,隐忍着情绪。
池澜瞥开眼,淡声道,“晚辈还有事,便先走一步了。”
“……”大夫人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的背影,幽幽地叹了口气。
池澜有些气,越走越气。
大夫人将她当成什么了!?又将秦岸当成什么了!?
简直是疯了。
她一个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就因为他的青睐,和他相熟,就要为她的诉苦哀求而去怜爱一个人!?
她莫不是将她的情义和秦岸看得太轻太不值了!?
池澜气过之后,仔细想了想她的话,既觉得她可笑,又觉得那些话过于荒谬了。
她莫不是在佛堂念经念傻了?
秦岸怎么可能不被人敬爱呢?
在秦家,最受重视、最受偏爱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秦老太太、秦大爷、秦二夫人等等,这些人哪个不是待他极好的?又怎么会苛待他,没让他感受过温暖呢?
池澜看不懂,捋不清。
她所看到的秦家难道还有假不成?
她敛下被人轻贱的怒意,气呼呼地往斋房走。
穿过圆拱门拐弯时,一会儿没看清路,竟径直撞上迎面而来的人。
“小心些。”
一道清朗的嗓音从头顶上传来。
那俊秀温润男子将她扶稳后松了手,后退了几步。
“多谢公子。”池澜被他温和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羞赧地垂下眸子。
那位俊秀温润男子被她歉意的一笑晃了眼,怔了片刻,恢复神情自若。
“姑娘小心些,莫要磕到了。”
池澜心下感激,又羞又尬,连连点头应道。
“好,多谢公子了。”
“不必客气。”
一时无话,二人相视笑着。
与莺莺一同下山买吃食的秦岸走回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相貌俊秀温润的男子与容貌卓绝的女子相对站着,面上都带着笑意,那女子又娇又羞,面色薄红,人比旁边的花还要娇艳。
袖下提着食盒的手一紧,手骨捏得食盒咯吱作响,面色冷凝。
他目光幽深地看着两人,心底暗涌四起,面上却不显,他朗声道:
“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