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澜默了一瞬,唇瓣抿了抿。
“姑娘,姑娘您别伤心,也别生气,我们郎君绝对没有那个意思,都是大爷擅自做主,郎君、郎君他还是爱——”
“行了行了,”池澜满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解释,“多大点事,行了,我知道了,不就是说亲吗,又不是立马成亲,你走吧,我知道了,让你家郎君好好应付,我累了,要歇息了,你走吧。”
“姑娘?您真的没事?”
“嗯哼?”池澜不满地哼了声。
福来看她脸色也看不出来什么,只好告退,及时将消息告知郎君,好让郎君明日想好办法如何请罪。
福来恭敬地告了退。
池澜拖着疲累的身躯躺在床榻上,双眸紧闭,一时间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秦岸、戚成柳、婚事……
池澜撇了撇嘴。
说好这辈子就娶她一个人的呢?
骗人!
这转头就和别的女子相看上了,还见了家长!
秦岸的嘴骗人的鬼!
可恶可恶可恶!
池澜撒泼似的滚着床榻,愤愤地捶打着软厚的床褥,但动作还是很克制着,没有发出很大的响声,就怕吵醒了莺莺。
算了算了,不气不气了。
池澜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起身,坐在梳妆台前,看向铜镜中自己的花容月貌,捧着脸喃喃自语:“这么好看的美女想来臭秦岸是看不到了……哼,谁稀罕!”
“今日的妆容多美,还是上京时新的妆面!白早起化了那么久,可恶可恶可恶!”
池澜碎碎念,语气又凶又委屈。
“不看就不看,姐不需要!哼!!!”
她说着说着便想起那日去荣安堂不小心偷听到的那些话,他们早就做好了打算,打算让秦岸娶戚成柳。
池澜一时也不知该气谁。
嘴中念念有词地骂着秦岸,心中总有一种秦岸背叛了她,背叛了那日在普济寺的姻缘树下立下的誓言。
算了算了,不气了,不气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还是好气!
池澜将妆都卸了,散了头发,扑在床榻上,闷闷不乐。
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难道是被秦义骗过去的?
这样想着,池澜又气又恼的心情平复了下来,心思开始活络了起来,仔细地琢磨猜想着事情的经过。
应该是秦义知道她和秦岸的事情,然后持反对不满意的态度,然后此时戚家是最符合他的选择的,所以,他才会不惜用某种手段哄骗、威逼秦岸,让他在答应她要帮她过她的生辰这天去见了戚家人。
然后,福来是跟着秦岸的,戚成柳与秦岸见面时,戚成柳自制的香味沾染到了福来身上,最后正好让她闻到了那个香味,她才知道秦岸原来是去和戚成柳相看去了,他还打算隐瞒她!
池澜捋了一遍,心中又把秦岸骂了一遍,居然不告诉她,还让福来替他隐瞒!
可恶,实在是可恶至极!
她已经很努力地将那日在荣安堂听到的事情忽视掉,毕竟那件事情并没有定论,只是双方父母起了那个心思,现在在秦岸身边,跟秦岸在一起的人是她,这就够了,最重要的还是看秦岸他自己的态度。
池澜抿了抿唇。
他会不会在某一刻也会想要一个助力,助他登上更高更好的顶峰?
她叹了口气,想到了若是以后他们在一起了,没了现在的感情,相看两厌之时,他会不会后悔没有娶一个背景更加强大的贤内助?
夜里的安静让思绪更外的活络。
池澜这会想起儿时祖母对阿娘的不满,也是那样对年幼的她说的。
“若是你父亲娶一个娘家实力强劲的妻子,你父亲也不至于一年到头连家门的都没有回过几次。整日在外头风餐露宿,这婚后连一天安生日子都没有过过。”
那时她虽小,但也知道祖母在抱怨阿娘什么都不能帮上阿爹,让他独自在外打拼,这些话她儿时只听过一回,但却让她印象深刻,记了那么多年。
阿娘有时也会与祖母发生争吵,她并非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进来的,与阿爹私奔却成了正妻,这事让池家在江安受不了少的白眼和嘲笑。
祖母既怨她不能为她儿子做什么帮助,也怨她当初不守规矩恣意妄为,非要与他私奔。
她不知道若是以后她与秦岸成了婚,她最后也会不会沦为阿娘当年的尴尬境地。虽然姨奶奶是真心疼爱她,但这疼爱又怎能和亲生孙子的前途相比?
不过,反正她可受不了那气。
诶唷!烦死人了呢!
池澜两眼一闭,双脚一蹬,卷起被褥就睡。
这种问题还是等之后再处理,享受当下就够了。
天灰蒙蒙亮起时,池澜猛然惊醒,神了伸懒腰,翻了几回身,彻底没了睡意,挣扎着起床。
她迷瞪瞪地打开窗户想要通通风,不料却被窗外的景象惊了,迟迟说不出话来。
外面是冬日,银装素裹,此刻却绽放出了极为红艳的花朵,红白交映,她眨了眨眼,怀疑是不是自己还没睡醒,来到了梅园。
一院的红梅开得灿烂热烈。
池澜揉了揉眼睛,在定睛一看,不是梦!
她忽地想起有一回和秦岸颇为可惜地说过自己还没有见过开得火红的梅花在白雪中绽放的景象,江安偏南,既没有雪,也很少见到梅花,更遑论雪中红梅。
正当她回想着时,从梅林后面走出一道高大的玄色身影,是秦岸。
“蛮蛮,生辰快乐。”
秦岸缓缓走来,从宽大的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
他眼底有淡淡的青色,想必是昨夜一夜未眠,但下巴处的青茬被他修整过了,没有半分那日被她嫌弃的模样。
他将木盒递给她,笑道:“打开看看。”
池澜又惊又喜地打开盒子,内里是红绸锻上呈放着一枚银质的指戒,上头镶嵌着一枚被雕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