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阿娘没有死。”
秦岸紧紧地捏着她的手,眼眸一眨不眨地、认真地盯着她看。
“……”池澜霎时呆愣住,神情呆滞,就这样看着他,仿佛失声了般,唇瓣嗫嚅,却说不出一句话。
秦岸又重复了一遍:“蛮蛮,你阿娘其实没有离世,她还活着。”
“……真、真的?”池澜眼眶酸痛,使劲地眨了眨,嗓音艰涩道,“真的吗?阿娘真的没有死?还活着,你没有哄我玩吗?”
秦岸对她笑:“当然没有骗你,我已经让如风将她接回来了,你很快就可以看到她了。”
“……”
池澜很激动,心中是百感交集,在原地来回走动,又哭又笑,嘴里胡乱地说着话,没有半点的逻辑,不讲语序,秦岸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笑着看她。
“秦岸……”池澜猛然抓住他的手,眼眸通红,水光闪闪,“阿娘还好吗?你知道阿娘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你快些告诉我……”
秦岸将她眼角的泪水拭去,淡笑着:“还好,我们回去再说吧。”
池澜很焦急,很想知道,但瞧了眼四周也不是个好说话的地方,便点了点头。
池澜脚下生风,半刻钟便回到了葳蕤轩。
秦岸将她拉进书房。
他与她面对面坐着,仔细地同她讲事情的起因经过,将所有的事情都给她说了。
池澜咬着唇瓣,睁着红彤彤的眼看着他。
“阿娘还记得我么?”
秦岸摇了摇头,他道:“还不清楚情况,只是让你做好准备,到时候……”
他顿了顿,眼里是对她的怜惜。
“不用太伤心,或许夫人不记得一些事情也是一件好事。”
池澜吸了吸鼻子,点点头:“确实,这样阿娘就不用为了那些事情而伤心难过了……”
也不会重蹈前世的覆辙。
池澜登时释然了不少,只要阿娘还活着,她可以接受所有的糟糕的事情,所有的苦难。
秦岸一寸寸地摸着她的手,温热的触感传递到了她身上,她抹了抹眼泪,她对他道:“谢谢你,秦岸。”
秦岸笑了一下,将泪痕擦拭,他道:“何必致谢?”
他又道:“这是我该做的。”
池澜咬了咬唇瓣,垂下了头。
她问他:“你方才在祠堂……”
她抬眸,与他视线相对,她好像懂了,也猜到了他方才在祠堂的原因,望进他深不可测的眸海中。
她哽咽道:“所以……你将你三叔送了官府?”
“嗯,杀人偿命,这是他应该得到的报应。”秦岸没有半点感情地说道。
池澜默了默。
秦岸也沉默了半晌,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开口问她心中是否会对他心存芥蒂?是否像前世一样,选择独自面对,不相信他,抛弃他?
秦岸喉结滚了滚,胸腔里都是细密的疼痛,就连呼吸都滞涩了,他就这样看着她沉默。
“蛮蛮……”
“秦岸。”池澜打断他的呓语,扑进他的怀里,将他紧紧的抱着。
“对不起。”
秦岸抚上她的背脊,垂着眼眸,轻声地同她道歉:“很抱歉我的亲人给你和你的家人带来了伤害和痛苦,让你无家可归,让你寄人篱下……很抱歉,蛮蛮,对不起。”
池澜眼泪沁进他肩头的衣裳里,沾湿他的皮肉,掀起他的内心的风暴。
“秦岸,”池澜哽咽,她摇了摇头,“秦岸,这不怪你,这怎么能怪上你呢……”
秦岸本屏着呼吸等待着她的最后的凌迟,听到她的话,心里的风浪渐渐平息。
“蛮蛮……他们与我血肉相连,我们体内流淌着同一种血液,我——”
池澜堵住他的嘴,以泪吻他来回答。
活了两世,她该明白了前世的痛苦都来自于她对他的无辜牵连,本不关他的事,可她认定了,憎恨他,厌恶他。
咸涩的泪水混着晶莹,在嫣红之中交缠,咽进了心腔,又酸又痛。
池澜搂着他的脖颈,比以往更加主动地回应他,她在以她能够接受的方式跟他和解,跟上辈子的他和解。
唇齿相碰,或许,有些话不用说,此刻两人都能感受到彼此衣裳皮肉相隔着的心。
时隔多日,池澜终于再次见到了阿娘,她面容消瘦,眼神清澈,怯生生地看着她们,池澜心中针扎一般疼。
“阿娘……”她哭腔起,扑进她的怀里。
“阿娘阿娘!”懵懵懂懂的谢薇华下意识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道,“不哭不哭,不要哭呀!哭了就不好看了……”
池澜闻言,哭得更是伤心,几欲昏厥,秦岸将她揽住,给她顺气。
“阿娘,您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池澜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谢薇华懵懂道:“你是谁?为何要叫我阿娘?我的蛮蛮跟她爹爹出去玩了,蛮蛮没有你这么大呢……”
“阿娘……”池澜握着她的手,“我真的是您的女儿啊,蛮蛮长大了,长大了就是这样子的!”
谢薇华躲了躲,疑惑地看她。
“您看,我是不是长得很像您?以前好多人看见我都说我长得像您呢!是一个美人胚子,您看看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
“……”谢薇华顺着她的手,慢慢地摸着她的脸,抚过她的俊俏的眉眼,小巧挺拔的鼻梁,花瓣似的唇瓣……
“蛮蛮?你真的是我的蛮蛮?是长大之后的蛮蛮?”
她看着有几分信了,池澜连连点头,应道:“阿娘,我真的是您的女儿。”
她同她说了好几件只有她们家里人才知道的趣事,只有她们才知晓的秘密。
“您还记得吗?我小时候打破了阿爹珍爱的瓷器,还是您带着我一起去瓷坊做了一个差不多的给阿爹,想要瞒天过海,但其实那个瓷器真的一点也不像,但阿爹根本不知道……您还记得上面是什么花纹吗?是一个手持团扇的女子。您还知道吗?我们后面自作主张画了一个小老头在上面?它就放在阿爹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