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汝州趋南阳,正好一大道一小道,一正一奇。魏杰的给张顺建言倒是正合其意。 明面上张顺赞道:“英之高才,正与吾意合!” 其实私下里张顺难免嘀咕:你一个被义军轻松击败的败军之将,哪来的脸面给我献策? 好在张顺也不是因人废言之人,见他有些见识,倒对他高看了三分。 义军在汝州稍作休整,便在张顺的带领下直扑宝丰。而此时着力进攻郏县的李信得到了张顺到达汝州的消息,才姗姗来迟。 等他返回到汝州,张顺已经离去了。李信顿时诚惶诚恐,连忙带领数十亲卫快马加鞭前去请罪。 而张顺不多时已经距离宝丰县界不远了。 向导用手指着前面的小路道:“将军,走过前面的三山寨,便是宝丰县的大营了!” “大营?”张顺吃了一惊,“哪个将领的大营?” “不是军队的大营,是地名唤作大营!”向导连忙解释道。 张顺这才轻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前面的先锋官贺锦掉链子了呢。 结果说曹操,曹操到。正当张顺刚想起贺锦,这厮居然亲自带了几个人,快马加鞭返了回来。 张顺皱了皱眉头,连忙名悟空呵斥道:“贺锦,你到底是何事儿?以至于要亲自返回汇报?” “有一人口气很大,在前面拦了道路,声称要见主公。我看他气质不凡,怕错过了人才,便只好亲自向主公请罪!”贺锦连忙高声应道。 “人才?”张顺心道:莫非自己触发了什么剧情了不成?怎么平白无故有人要嚷嚷着要投靠自己。 他便下令道:“着他上前见我,命贺锦继续率领先锋,遇山开路,遇水搭桥!” 不多时,那贺锦得了命令,便转身离开了。只留一个人待在前面,张顺便命悟空将那人带了过来。 不多时,张顺只见一名衣着儒服,头戴四方平定巾的汉子被士卒领了过来。 其面色稍黑,目光炯炯,大约四十来岁年纪。 那人上前施了一礼,喊了一声:“久闻舜王大名,如雷贯耳,某特来相见!” “哦?”张顺见他做完这些之后,竟然不再言语,心下里奇怪,便问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何以教我?” 那人闻言笑道:“舜王何必心焦,姑且让某跟随片刻,稍后便知。” 张顺心下里奇怪,只是如今自己麾下兵强马壮,有颇有章法,倒也不惧他耍什么阴谋诡计。 于是,张顺便笑道:“如此也好,先生且随我左右,与我做个伴也好!” 那人见张顺心平气和,气度不凡,不由笑道:“前面不远便是宝丰县了,这宝丰县原名龙兴县。只是可惜亦不曾闻有真龙自此而兴,倒是白瞎了这好名称!” “等到宋徽宗的时候,因为这龙兴县产了三件宝物。一曰:酿造的美酒;二曰:烧制的汝瓷;三曰:冶炼的精铁。” “物宝源丰,宝货兴发。故而奉敕赐名宝丰县。” “哦?原来还有这般掌故?”张顺一路上闲着没事,倒也听的津津有味,听到关键之处,他也不介意做一回捧哏。 “是啊!”那儒士叹了口气应道,“此地宝货虽多,不知舜王以为此三则何则为贵,何则次之呢?” 什么美酒、精铁,张顺听都没听说过,那么唯一称得上宝物的恐怕也只有这五大官窑之首的汝瓷了吧? 张顺万万没想到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汝瓷竟然产于此处。距离盛产钧瓷的禹州不过百里之遥。 张顺正要张口就答,却突然想到这厮神神秘秘,莫非是考校自己? 他连忙改口道:“天地间,人为贵。此三者不过是身外之物,何以称宝?以我之见,宝丰县上下百姓,方为无价之宝!” 那儒士闻言,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置信的看着张顺,半晌说不出话来。他要是后世之人,恐怕就直接吐槽道:您这段位有点高啊! 那儒士好一会儿才追问道:“若是仅以这三者论呢?” 张顺闻言便笑道:“美酒易乱性,奢华之物易坏人心智,唯有精铁铸农具可以耕田,锻兵甲可灭强敌,勉强可称作宝物也!” “妙啊,实在是妙!”那儒士不由抚掌亦笑道,“舜王果然见识果然,志向远大!” 原本这儒士还想装一装13,可他万万没想到前世从小就训练阅读理解、总结中心思想的张顺把他所有的想法观点都覆盖了,由不得他不服气。 这儒士这一次黔驴技穷了,正好义军行军到三山寨狭隘之处,他便指着这地形道:“原本我建议宝丰县令,于此处立下关卡,设下伏兵,以待舜王,不知舜王几时可破也?” 张顺闻言一惊,只见此道处于两山相夹之间,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他麾下虽然有两万精锐,若是被人打了个突袭,又被人堵在这里,发挥不出人数优势,恐怕怎么也得耽误个三五天。 张顺不由惊疑不定道:“不知阁下何意?” 结果那儒士后退三步,伏在地上,高声喊道:“某姓牛,名金星,字聚明,本是宝丰县举人。” “听闻舜王大名,本来上书知县,准备以此策阻拦舜王天兵!奈何知县以身居功名之人不得议政的名义,将牛某乱棍赶了出来。” “吾气愤难平,时值风气,我占卜一卦。此风从西北而来,温凉适宜,清风徐徐,此乃祥风是也,大吉!” “吾又以自己生辰八字,推算天官命盘。吾当大富大贵,故而侯君久矣!” 张顺闻言不由一愣,你就是牛金星?李自成的谋主?你不去坑害李自成,怎生跑到我这里来了?莫非日后,我会改名自成不成? 也难怪张顺有这般疑惑和心思,搁后世因为李自成兵败身死,牛金星也被人认为是心胸狭隘的小人罢了,哪里知晓他有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