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见贺人龙主动请缨,焉有不允之理? 他之所以敲打这些人,就是因为他们不肯积极主动,故意划水罢了。 张顺闻言便笑道:“既然如此,还真有一桩事儿,非你不可!” “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那‘右顽石’几天不敲打他,皮痒的紧,居然还敢来和我军争夺城池?明日一早,须给他点厉害瞧瞧!” 这是要主动出击了?说实话和官兵对峙这么久,粮草像流水一样被消耗下去,李信等人早就心疼的不行了。 李信闻言不由精神一振,上前谏言道:“攻城之法为不得已,耗费时日。我料到左良玉必然不知晓舜王亲自,何不趁夜袭之,以收奇效?” 牛金星跟随张顺北归,一路两人反复磋商,他早已经把张顺的心思摸的一清二楚。 于是,牛金星便意味深长的笑道:“李将军此计倒是好计,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舜王似在此,而意在彼。这一招唤做敲山震虎、隔山打牛,不可以寻常兵法视之!” 李信一愣,忙问其故。牛金星便细细的和他说了一遍,李信亦不由拍案叫绝。 话分两头说,且不说张顺如何计较。且说那昌平总兵官左良玉最近流年不利。 他在得到贵人侯询帮助的情况下,率领精兵强将,犹自多次战败,实在是愧见故人。 好容易这一次的对手不是“顺贼”本人了,结果却被无名之辈所破,实在是奇耻大辱。 左良玉败退回禹州以后,一直心中郁结难平。 但是,他又因为麾下只有一营人马,无力找回场子。 所以,左良玉每日除了饮酒作乐以外,便上书傅宗龙,强烈要求官兵大军出兵郏县,与义军决一死战。 河南巡抚傅宗龙哪里理他?多次催促无果,左良玉也只好老老实实待在禹州,看他如何应对。 这一日一大早,左良玉刚刚练过了弓马,出了一身大汗,正要回去擦拭一下。 只见士卒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上前汇报道:“将军,贼人突然率大军前来攻城,已至城外!” 左良玉闻言一惊,随即回房披上铠甲,然后率领亲卫登城一看,只见城南旗帜如林,衣甲鲜明,估摸着有五六千人。 左良玉不由拊掌而笑道:“就凭这点人马,还想攻下左某驻守的城?” “快快与我备下笔墨纸砚来,我要书信一封,与那抚军,请他快快发兵前来,正好一雪前耻!” 兵法曰: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 义军不过是官兵一倍之数,当然很难攻下有防备的城池。 左良玉身为宿将,对此心知肚明,倒不甚忧虑。 禹州即古之钧州,以“五大名瓷之一的”钧瓷驰名天下。 及元末,“中原诸州,元季战争,受祸最惨,积骸戊丘,居民鲜少”,由是瓷业一蹶不振,仅能生产日常粗瓷而已。 好在禹州位置和底子好,又一跃成为全国四大药材市场之一。 义军常用治疗刀剑伤的“金不换”、白药,其主料三七、乳香、没药等药材皆是从此处采购。 及至万历之时,为了避皇帝朱翊钧的讳,此地便改名为禹州。 禹州城周长九里有余,共开四门,甚至比洛阳城的八里三百四十步还要大一些。 此地控汴、洛之郊,通汝、颍之道(颍,谓许州)。山川盘纡,形势险固。 一旦有警,此腹心之患也。若其根抵淮、沔,凭依襄、邓,纵横北向,鸿沟不能限,成皋不足恃矣。 昔日,蒙古攻金人于河南,先陷钧州而汴遂不可守。 左良玉虽然不能知晓如此详细,亦知此地为交通要道,河南巡抚傅宗龙定然不会弃之。 官兵趁着义军尚未来得及围城,连忙遣十余骑而出,直奔东南许州去了。 张顺在城外看的明白,早备了骑兵跟了上去。然后,这才命令贺人龙率兵试探着进行攻击。 禹州城坚,又有宿将守城,岂能顷刻而下? 且不说这禹州城下双方如何攻防,且说那信使离了禹州城,一路上倒无人阻拦。 禹州至许州九十里,士卒快马加鞭,当晚便赶到了许州城。 许州城里的河南巡抚傅宗龙刚吃罢晚饭,正在看漕运总督兼凤阳巡抚朱大典派人送来的书信。 这时候下人向他禀报了此事,然后带着左良玉的信使呈上了书信。 傅宗龙黑着脸打开书信草草看了几眼,顺手扔到一边道:“知道了,下去吧!” 那信使一听,这话儿不对,连忙跪下来哀求道:“贼人满坑满谷,到处都是,禹州百姓莫不翘首以待,还请大人尽快发兵解围……” “你这说话还一套一套的,是不是事先背过了?”傅宗龙闻言冷哼道,“不过是两营人马,抵得了什么?” “汇报你家总兵,就说本院说的,让他死守禹州半月,算他头功!” 那河南巡抚傅宗龙加都察院右佥都御史衔,全称为右佥都御史巡抚河南等处,是以自称本院。 “这……”这信使本是左良玉的心腹,言辞犀利,是以左良玉特意将他派来。 果然此人不负所望,不由质疑道:“这城是死的,人是活的,现在贼人虽少,并不意味着一直都少。万一贼人见我军虚弱,伺机围攻,我担心左总兵难以抵挡,坏了抚军的大事!” “不能抵挡,也得抵挡!”傅宗龙冷哼一声,严厉的呵斥道,“朝廷养士三百载,仗义死节,就在今日!” “我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实话对你说吧!” “如今‘闯’、‘曹’二贼东来,危机周藩,不可不救也。而那漕运总督兼凤阳巡抚朱大典率领万余精兵,尾随其后。若是本院伺机拦截,定能前后夹击,一举破之。” “然后合并一处,挥军东进,再破‘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