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总兵官左光先果然非浪得虚名之辈,其麾下骑兵虽众,却也没有直愣愣的冲了上前。 当前去清理拒马、蒺藜的骑兵被义军击退以后,他便立刻下令第二阵骑兵前去清理。 义军当即用火铳、火炮进行射击压制。 义军五个空心方阵成梅花形摆开,对当面官兵来说却是一个以白光恩中司为核心,以左右两翼为羽翼的三才阵。 所以,官兵骑兵先清理两翼,然后再清理中司阵前的障碍。 但是,当官兵试图清理中司拒马、蒺藜的时候,白光恩便命令中司及时顶住,让左右两翼交叉开火,射击官兵。 一时间前来清理中司阵前障碍的骑兵损失惨重,不得不再度败回阵中。 “将军,敌人火铳、火炮太猛,弟兄们顶不住!”败退回来的将领连滚带爬的跑到左光先面前,不由哀嚎道。 “废物!”左光先冷着脸一脚把他踢开,上前两步仔细端详了一下义军的阵型。 他这才展颜笑道:“贼人果不知兵,彼辈阵型外实内虚,实乃防备火炮之良方,奈何遇到我三边铁骑,实则不堪一击耳!” “传我号令,命一、三、七,三阵骑兵沿城墙抵进,轮番进攻贼人右阵;命二、四、五,三阵骑兵骚扰迭进,伺机进攻贼人左阵。六阵、八阵,为其掠阵。” “至于贼人中军,暂且不用管他。我倒要看看他是救左还是救右!” 夫用兵之法,致人而不致于人! 莫要看张顺和左光先才刚刚交上手,其实两人早已经隔空斗智斗勇了不知道多少回合。 之前左光先率领败兵占据潼关,阻拦了义军进入陕西的必经之路,这是左光先反客为主,以守为攻的第一步。 结果,张顺一边造万斤红夷大炮,一边让让士卒绕道禁沟,前后夹击潼关,重新从左光先手中夺取了主动权。 然后,左光先退居华阴、华州,以华阴守城为盾,以华州铁骑为剑,再度迟滞义军的进攻。 张顺便以万斤红夷大炮开道,强攻华阴城,吸引左光先率领骑兵来攻,双方主动权再度易手。 而陕西总兵左光先到达华阴城外以后,占据地势较高的城南,向义军侧翼发起进攻,亦是准备从义军手中夺取丢失的主动权。 为什么这样?能使敌人自至者,利之也;能使敌人不得至者,害之也! 这是一种典型的围棋思维,既不争一城一池,又不计较一胜一败的得失。而是尽量削弱敌人,增强自己,最终一举达到自己的目的。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作为三军主帅,切忌不能动不动就当面锣对面鼓,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这种行为说好听点叫莽夫,说文雅点就叫“败兵先战,然后求胜”。 双就在这种尔虞我诈的过程中,陷入劣势一方不得不拿人命去填补劣势,以免全军陷入被动境地,以致三军倾覆。 像之前左光先占据潼关,义军就不得不硬啃潼关天险;官兵占据华阴城,义军就不得不硬啃华阴城,就是这般道理。 如今义军占据了主动,陕西总兵左光先若想保证华阴不失,自己的“盾剑防御体系”不破,就不得不主动发起进攻,填人命逼退义军。 左光先选择的进攻点,是白广恩营的右翼,也即是靠近华阴城池的一司人马。 不得不说左光先眼光毒辣,若是官兵轻松击退这一司人马,那么不但白广恩中司暴露在官兵的铁骑之下,而官兵和义军攻城队伍之间也仅剩一司之隔。 一旦最后一司也被官兵击破,登城士卒将直接暴露在官兵的兵锋之下,很可能被斩成两段,登上城池的官兵将退无可退。 “给老子冲!”官兵第一阵头目高举着大刀,指向白广恩右翼,大声下令道。 双方之间的障碍早已经被清除完毕,仅有靠近士卒跟前有一层简单的拒马、铁蒺藜,聊胜于无。 “炮手准备,装填双份霰弹!”义军右翼司长亦高声喝道。 你敢来,我就敢杀! “七十步、六十步、五十步!”观测炮长高声报着敌人的距离,“放!” 震耳欲聋的炮声响起,七八门二将军、灭虏炮等中型火炮喷射出大量的霰弹。顿时,有十余骑应声落马,翻倒在地上,随即被密集的马蹄覆盖了过去。 “拉弦!”随着火炮发射完毕,在巨大的后坐力下,退回到空心方阵阵前,士卒连忙将它拖入阵中,赶快清理炮膛,继续装填弹药。而与此同时,义军还没闲着,司长连忙命令士卒拉响了最后的地雷。 原来义军这一次携带的地雷除了绊发雷以外,还有一部分拉发雷。 义军之所以留存这么久,就是为了扰乱官兵冲锋的阵型。 果然,巨大的响声突然从官兵骑兵群中响起,有几个倒霉蛋当场被炸翻在地。而其他也受了惊吓,有一部分载着背上的士卒,来回乱窜了起来,冲锋队形被搅的乱七八糟。 “放箭!放铳!”官兵骑马的距离愈发近了,大地都颤动着,巨大的马蹄声震慑着义军的心神。站在前排的士卒,脸都白了。毕竟人的血肉之躯吗,又如何抵挡千斤的碰撞呢? 指挥官适时下达了命令,弓箭手、火铳手和小型佛郎机手机械的依照命令或松开了弓弦,或扣动了扳机,或点燃了燃线,将矢丸投射到面前的敌人之中。 他们虽然木然的重复着手里的动作,好像没有任何情绪一般,其实他们颤抖的双手却早已经暴露了内心的恐惧。 不过,这些士卒没有一个人敢转身逃去。因为只要转过身,就会被身后虎视眈眈的刀斧手当场执行军法。 说时迟,那时快。 官兵骑兵和义军的距离很快就由五十步,缩短到四十步、三十步、二十步,甚至十余步! “长枪手顶上,弓箭手、火铳手及小型佛郎机手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