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苍公,让你受苦了!”张顺深情的看着面前被五花大绑的汉子,不由伸手道,“本王来为你松绑!” “舜王,此事万万不可!”王锦衣连忙一把拉回了张顺,劝说道,“此贼天生神力,武艺了得。” “万一他暴起发难,伤了舜王,那末将就百死莫赎了!” “葛苍公的为人我是知道的,岂会行如此下作之事?”张顺一边大义凛然道,一边使劲的打眼色。 废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他威胁吗? 这不是装个样子,你还不赶快先帮我把他松绑了,这样我才能后续啊! “不成就是不成,来之前夫人特意嘱咐过我了,神仙老子来了都不成!”王锦衣死死拽住张顺道。 妮玛,你就看不懂我的意思吗? 我记得电视连续剧和里面,主角一个眼神,配角是立马可以领悟到一百个字以上的内容。 你怎么这么笨,连一句话都领悟不出来? “实在是抱歉,不能亲自为苍公松绑!”万般无奈之下,张顺只好使了个抱歉的眼神,然后指使道。 “悟空,你帮为师替他揭开吧!” 没错,因为听说这厮身材魁梧,武艺高强,张顺特意带了一左一右两个保镖前来劝他。 结果没想到这葛苍公葛麟其实自己还低一些,更不要说比悟空又低了大半头,他心里不由有几分失望。 其实这是张顺想差了,不要说搁这个时代,就是在后世一米八左右的个头也算得上一条大汉。 更何况那葛麟又是长江以南的丹阳人,“身材魁梧”更是当之无愧。 “不必了!”葛麟见状傲然道,“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矣!” 不是,咱能别动不动就死成吗? 张顺皱了皱眉头道:“苍公也是读书人,当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道理,为何不肯留在大好身躯,报效国家?” “国家?”葛麟闻言不由仰天大笑道,“一个乱臣贼子,也敢乱称国家?”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张顺不由反驳道,“明失其德,天下纷纷,我何以不能重整山河,还天下一个太平?” “你......你!”可怜葛麟读了二十年诗书,竟然被张顺这一句话给噎住了。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句话是这般解的?恐怕让顾炎武亲来,也不由目瞪口呆。 儒家经典讲究君君臣臣,但是却无法解释君从何而来,只能从上古圣王的经历中归纳出“有德者居之”。 具体如何“有德”,又没有具体标准出来。 “我听闻说,你本是焦山隐士,不为功名利禄所累。只因西宁兵变,百姓处于水火之中,故而为甘肃巡抚汤道衡所请,这才出山!”张顺一边亲自搬过来座椅,一边请葛麟坐下,继续道。 “其实我和苍公相差仿佛,当初虽无阁下这种身份地位,不过是一介民夫而已,天下与我何加焉?” “然而,我亦急公好义,时人皆称我‘及时雨’......” “《忠义水浒传》葛某亦曾读过!”张顺话还没说完,葛麟不由冷冷道。 看来你这厮天生就是个反贼,正经人谁给自己起个反贼“及时雨”的绰号? “看来这书挺流行啊!”张顺没脸没皮的笑道,“当初也怪我不识文墨,竟不知‘及时雨’是谁!” “以至于等地孟津遭水之时,众百姓推举我为首领,我这才懵懵懂懂,有所耳闻!” “哼,反贼!”葛麟不由评价道。 “好,就算我品行卑劣!”张顺点了点头道,“那如果大明天下遍地烽火,淳朴百姓皆化为十恶不赦之辈?” “世......世道乱了,人......人心不古!”葛麟语气没有刚才那么坚定了。 “有句话叫做公道自在人心,那如何就人心不古了?”张顺反问道。 “那是被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蒙蔽了!” “那如果上古之时,乱臣贼子就无法蒙蔽了人心、公道?”张顺追问道。 “因为......因为你们就是天生的反贼!”葛麟突然大喝一声,死死的攥着拳头,脑门和胳膊上都青筋凸出。 “嘿嘿!”张顺闻言不由乐道,“我听说你去西宁平定了马安邦之乱,不知那马安邦何罪?” “乱......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葛麟突然口吃了起来。 “那马安邦也是天生的反贼吗?”张顺笑了。 “不.....不许你这么说他!”葛麟突然猛地站了起来,魁梧的身躯压了过来。 “舜王!”王锦衣连忙抽出腰刀,拦在张顺面前。 “没事,没事!”张顺拨开王锦衣道,“只有道理说不过人之人,才会试图以势压人!” “你!”葛麟张了张口,本想辩解些什么,最终无力的蹲了下去,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那马安邦又何尝不是个义士? 当时朝廷以低价强行收购战马,其行径和土匪无疑。 西宁地处边陲,百姓多以牧马为业。若是被夺走家中马匹,恐怕一家老小都要饿死在家中,如何肯依得此事? 于是众人便推举马安邦起兵,为的就是讨回一个公道。 那马安邦虽然自知必死,仍然欣然为之,正所谓“义无反顾”是也。 等到自己击败马安邦以后,也同他惺惺相惜,有感他愿意以死换回其他百姓的性命,情愿与他立誓,放过这万余百姓。 结果等到自己亲手杀掉马安邦以后,换来的却是血腥的杀戮。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你杀了我吧!马安邦因我而死,非其无义,无义者乃丹阳葛苍公也!”葛麟不由大声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