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师,我要见督师,谁给你们的胆子,居然敢拦着本王!”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朦朦亮,一路奔波劳苦的兵部尚书兼右督师杨嗣昌便迷迷糊糊地听到了外面争吵的声音。 “何事喧哗?”杨嗣昌一介书生,虽然身子骨还算不错,不过经过一日一夜疾行,也早累的筋骨俱疲,他不由不快的对外面喝道。 “督师,郑......郑王殿下要见您!”外面的护卫迟疑了一下,连忙应道。 “哦?”杨嗣昌闻言一惊,这才反应过来外面正是郑王的声音。 他连忙赔礼道:“殿下恕罪,且待微臣更衣以后,再行拜见!” “好,那本王就在门口等着你!”郑王蛮横道。 “恕罪,恕罪!”别看杨嗣昌如今唯唯诺诺,其实依照他的身份地位,但凡抓住郑王朱载壐个把柄,都能整的他欲仙欲死。 只是如今因自己“剿匪不力”,被“贼人”攻陷了郑藩所在,杨嗣昌还指望郑王能替自己说两句好话,所以也只能“忍一时风平浪静”。 不多时,杨嗣昌穿戴整齐,出来房门, 拜过了郑王。 郑王不等他施礼完毕,便连忙扯着他的手道:“督师已经修整一日, 不知何时启程, 去营救我那孩儿?” 妮玛, 杨嗣昌差点想啐他一脸狗屎! 杨嗣昌、朱大典等人率领万余精锐一日一夜行进了一百余里,如今只是草草的休息了一晚, 又敌情不明,哪里能战? 可如今杨嗣昌又不好得罪他,只得敷衍道:“殿下勿忧, 我这便召集众人商讨出兵事宜!” 只是如今天刚刚亮,昨天又倍道兼行,大伙都很疲惫,哪里起得来? 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 朱大典及祖大乐、猛如虎、李重镇、杨御潘、牟文绶、张士仪一干人等从将将聚齐。 等到众人见过了郑王以后,督师杨嗣昌将营救郑藩世子朱翊钟这话一提,众人不由为之哗然。 “将士们还没修整的过来, 如何能进?” “敌情未明, 岂可贸然行事?” ...... 一番道理分说下来,只听得郑王朱载壐脸都黑了下来。 好你个杨嗣昌, 竟敢耍老子。 若是我孩儿朱翊钟少了一根汗毛, 看我回头不掺你一本! 漕运总督兼凤阳巡抚朱大典一看郑王这神色,心道不好。 他连忙笑道:“诸位勿忧,昨晚刚到修武的时候,督师已经派出了夜不收。” “算算时间, 如今也该差不多回来了。敌情究竟如何,到时候再作计较不迟!” “好吧, 也只能如此了!”杨嗣昌点了点头,有几分感激的看了朱大典一眼。 糊弄人也要讲究分寸, 万一被人看出来,依旧得罪人。 众将昨天倍道兼行, 一路风尘, 身体疲乏,自然个个都不愿意出击, 所以一下子就激怒了救子心切的郑王。 朱大典圆了这两句,倒又给郑王点希望, 好容易让他按捺下怒火。 结果,哪曾想杨嗣昌话音刚落, 却听外面传来了一声扯着喉咙的高呼:“报~” “嘿, 来了, 夜不收回来了!”郑王如同听到了天籁之音,不由手舞足蹈道。 妮玛!杨嗣昌傻眼了,只好求助的看了朱大典一眼。 不好意思,爱莫能助了! 朱大典回复了他一个无奈的眼神,只希望传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才是。 其实朱大典助这杨嗣昌一臂之力,倒不为别的,只是官场之上黑锅难寻。 好容易朝廷派遣下来一个,代替自己指挥河南、南直兵马,万万不能这么快就“耗”掉了。 “说吧,究竟有何坏消息?”督师杨嗣昌看着刚刚被请进来的夜不收,不由特意在“坏”这个字上面加重发音。 “坏消息没有,好消息倒有一个!”那夜不收不由欣喜道。 “刚刚传来消息,在怀庆府府城发现‘顺贼’动向。” “据闻贼人仅有一营人马,还是依靠城中奸细里应外合,诈开城门以后方才入城。” “真的?”杨嗣昌、朱大典不敢置信,不由又问道。 “真的!”那夜不收兴高采烈道,“听闻由于敌人进展太快,主力犹在孟津渡河,尚未来得及赶到怀庆府城。” “半渡而击?”四个字顿时涌上了心头,杨嗣昌和朱大典兴奋的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看到了闪闪的亮光。 “确定吗?”朱大典也不由追问了一句。 “确定!属下手底下的夜不收东南西北全探遍了,并无其他‘贼人’踪迹!”那“夜不收”不由汇报道。 “杨督师?朱总督?”郑王一听这话,不由眼巴巴的看了过去。 “这样,我们替你夺回郑王府,你上疏替我们说说好话,你看成不成?”杨嗣昌沉吟了片刻, 不由开口道。 “中,保证没问题!”郑王虽然担心自己的儿子朱翊钟的安危,但也知道任谁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证他安然无恙。 如今杨嗣昌和朱大典既然同意出兵夺回怀庆府城, 那么救下儿子朱翊钟的几率也就很大。 “既然如此, 那还请郑王等待我们的好消息吧!”眼见这厮如此不识相, 朱大典不由开口道。 “好说,好说!”郑王嘿嘿一笑,也不以为意,便站起来大踏步走了。 “督师,真个要出兵?”眼见郑王一走,众人不由纷纷问道。 “出兵!”杨嗣昌不由斩钉截铁道,“百年难得一见的战机,岂有错过之理?” “若等敌人全数渡河,恐怕咱们未必能对付得了当面之敌!” “唯有趁其立足未稳之际,方有大破贼人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