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的马蹄声,汇聚在一起,如同正在战场上响彻的战鼓一般,让人感到紧张又振奋。 阿巴泰紧了紧小臂上的护臂,握了握手中的长枪,只觉得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兴奋了起来。 他叫阿巴泰,是金国汗老奴第七子,手底下掌握着六个牛录。 虽然比阿济格、多尔衮和多铎三兄弟的十五个牛录还差得远,但是比起额附扬古利的两个牛录、尹尔根觉罗·阿山的一个牛录,可谓是重权在握。 然而,他并不满足于此。 牛录是后金八旗的基本单位,集生产、军事、司法、行政四位为一体。 其中牛录的主人不仅可以对从属的旗人生杀予夺,还可以借此增强自己在后金的话语权。 由于那阿巴泰本是庶出,手底下牛录又少,比起额驸扬古利、阿山一干人等,自然不知高到哪里去了,但是和其他和硕贝勒一比,他这个饶余贝勒完全不够看。 原来自老奴以后,后金采取八大和硕贝勒议政制度。 这些和硕贝勒不仅能够执掌一旗人马,更是拥有参与国事的决策,司法权的行使以及战利品的分配之权,故而阿巴泰对此眼馋已久。 危机,危机,有危就有机! 这一次英武郡王阿济格带领三万大军冒进,才遭此劫难。 如果这一回,自己能以弱胜强,以少胜多,未必不能夺了他麾下的牛录,代了他和硕贝勒之位。 想到此处,阿巴泰心中热血翻腾,颇有一番舍我其谁的心态。 待到阿巴泰带领麾下骑兵绕过了营地,来到了营地南侧,正见漫山遍野的“顺贼”正死死的围成一团,把后金四千盾车兵围困在营外,不由又惊又喜。 他不由大笑道:“‘顺贼’自度用兵如神,怎料我败中求胜之法!” “众奴才听令,且随本贝勒奋力破贼。取贼一级者,受上赏;伤贼一人者,受中赏;奋勇向前者,受下赏。” “有胆敢退却者,立杀无赦,人人得而诛之!” “诺!”众骑兵闻令不由应了一声,顿时士气高涨了起来。 而就这后金这四千骑兵出现在义军右翼的时候,张顺和义军将领也同时发现了后金的动静。 “殿下,来了,来了!”高启潜踮起脚尖一望,不由连忙提醒道。 “晓得了!”张顺点了点头,这才下令道:“着张大受部骑兵出战,与之纠缠半个时辰便算一功!” 原来太原城外汾河以东地形,东高西低,后金军背山面水立营。 如今义军由西往东而攻,正利于后金骑兵借助地形冲锋。 先前张顺观后金军出战兵少,知其必有后招,故而分列张大受、杨承祖两营骑兵左右两翼。 如今后金军出现在义军右翼,正好对上张大受部,所以张顺先派遣张大受出马。 “凤仪,下面还得麻烦你带领白杆兵护着义军右翼,以免有失。”言毕,张顺又扭头向站在身边的张凤仪下令道。 张凤仪麾下的白杆兵虽然不及当年,仍然是张顺手中最可靠的力量。 如果说如今张顺手中还有哪支队伍能抵挡住后金精锐骑兵的冲锋,非白杆兵莫属。 张凤仪晓得后金精骑的厉害,只是对着张顺点了点头,便翻身上马去了。 如今两人老夫老妻,自然勿需多言。 “李十安何在?”张顺盯着张凤仪的背影半晌,这才开口问道。 “末将在!”李十安闻言不由上前一步道。 “着你率领炮营野战炮、黄金炮三十门,列于白杆兵阵前,为本王御敌!”张顺继续下令道。 “末将定不辱使命!”李十安点了点头,深知“擎天大将军炮”太重,如今无法用于夜战。 唯有编制了大量骡马的野战炮、黄金炮才能及时部署,故而连忙领命。 “徐全领命,即可派遣两司火铳手列于火炮之后,列为三排对后金骑兵进行轮番射击,不得有误。” “诺!”徐全闻言点了点头,也连忙去了。 “这......这还来得及吗,殿下?”高启潜闻言皱了皱眉头,生怕义军来不及列阵,就被后金军冲散了。 “我军有张大受一营骑兵在此,我赌他不敢冲!”张顺闻言笑了。 正如张顺所料那般,那张大受骑兵本在义军阵后待命,闻令早一声令下,带领麾下骑兵出现在义军右翼。 那阿巴泰见状不由一愣,顿时踟蹰起来。 如今义军步卒正把后背卖给自己,却是是后金骑兵发起冲锋的最好机会。 但是,义军骑兵的出现,让本来满脑子“决死冲锋”的阿巴泰不由冷静了下来。 骑兵背冲步兵固然很爽,但是骑兵如果被人背冲,恐怕下场比步卒还要惨。 怎么办?怎么办? 阿巴泰顿时心急如焚,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抉择了。 “贝勒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一个包衣实在看不过去了,不由连忙拍马上前提醒道。 “对,对,即可分兵两部。”阿巴泰闻言恍然大悟,连忙勒马挥鞭道。 “一部替本贝勒拦住贼兵,一部随本贝勒向前冲锋!” 不得不说阿巴泰的老练之处,片刻之间便想出了如今精妙的应对之策。 他麾下后金精骑有四千之数,如今分出两部,一部有两千人马,完全足以胜任拦敌冲阵的任务。 那张大受眼见后金旗帜一动,就要分兵,哪里还不明白阿巴泰的心思? 若是今日换做杨承祖部,可能因为连夜的鏖战,人困马乏未必有张大受反应迅速。 那满天星张大受则不然,他早在起兵之时,声望之隆,不下“闯献”,自然有两把刷子。 昨夜又漂亮的完成了围击完颜叶臣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