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山,你怎么回来了?”阿济格安坐在介休衙门之中,开口向坐下下首的年轻人问道。 此时此刻,介休衙门里血迹尚未干涸,仍然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不过,那年轻人“肖山”丝毫不在意,反倒点头哈腰道:“听闻主子位临奴才家乡,奴才哪敢怠慢?” “早让哥哥暂且管起张家口事务,奴才自个快马加鞭返回了祖籍。” “好奴才!”阿济格闻言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不由赞了一句,然后才开口问道, “对了,附近军情如何?” 那“肖山”得了阿济格的夸赞,顿时喜不自胜,连忙汇报道:“奴才听闻‘顺贼’勐攻汾州府不下,是以调集了大军,这附近的孝义、平遥、祁县和灵石皆有人驻守。” “约莫有多少人?”阿济格闻言一愣,怎么这和他想象的“腹地空虚”完全不一样啊。 “先前‘顺贼’勐攻汾州府之时,号称两万人马。后来又多有调动,有进有出,一时间不能尽得其祥。以奴才愚见,差不多当在两万人左右!”那“肖山”连忙应道。 原来这“肖山”不是别人,正是和后金贸易的八大晋商之首范永斗。 和大多数想象的不同,如此奸商却并非一位老奸巨猾的老者,反而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这真是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 “两万人?”阿济格闻言皱了皱眉头,不由扭头向额附扬古利道,“如此,还须尽快拿下灵石、霍州,打进平阳府才是正经。” 虽然说若是野战,即便“顺贼”有两万人马,阿济格也未必惧他。 只是如今自己率大军深入敌人腹地,自然担心被人缠住,然后调集大军来剿。 那扬古利闻言也不由赞同的点了点头,应道:“郡王所言甚是!” “只是尚有一事,还需麻烦这位范义士解决,不然祸事近矣。” “不知是何事?”不等阿济格开口,那范永斗不由主动开口问询道。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军远道而来,又弃了粮草辎重倍道兼行,如今军中粮草不足,为之奈何?”扬古利开口笑道。 “这......”那范永斗闻言不由沉吟起来。 这两万人所需粮草自然不是少数,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太原以北被后金几乎劫掠殆尽,不得已弃营而走,深入义军腹里之事。 单凭介休一县,即便是挖地三尺,恐怕也供养不起后金的两万大军。 “其实......其实奴才倒有个法子,只是太过缺德......”范永斗犹豫了一下,不由开口说道。 “缺德?”还未等范永斗把话说完,阿济格不由面带讥讽道,“勾连异族,出卖同胞,世上还有比这更缺德的事儿吗?” “营商之道,首重为忠,其次曰诚。”不意那范永斗却正色道,“忠者,非家国天下也,乃衣食父母耳。” “大清国待我甚厚,非粉身碎骨亦不能报之十之一二,岂可以种类别也?” “信者,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譬如我应了汗王,开城迎接大清兵,哪怕千里迢迢、身死族灭,岂可改耶?” 那阿济格闻言一愣,顿时肃然起敬,连忙向范永斗致歉道:“是本王失言,还请肖山见谅!” 英武郡王阿济格虽然性子粗犷、鲁莽,但却也不是傻子。 他当然知晓如此吃里扒外的狗奴才,世间少有,天下难寻。 岂可因为两人口舌之争,反凉了他的耿耿“忠心”? 那范永斗眼见“主子”待自己甚厚,不由感激涕零,早把仅剩的半分良心抛之脑后,连忙回拜道:“千错万错,全是奴才的错,岂敢让主子致歉?” “奴才的办法倒也简单,这介休县多商贾之人,其中大靳村王家、南靳屯冀家和北贾村侯家不下于奴才,家财万贯。” “郡王要是能得其相助,不啻于得千军万马,何忧粮饷不足?” “好!”阿济格闻言不由喝了一声,抚掌道,“如此便烦劳额附带领三千人,攻打灵石;着牛录额真满达尔汉带领五百人前去筹措粮草。” “其他人且于本王自此歇息一晚,明天一早便去会一会那‘贼将’。” “这......是!”那范永斗如何不知,只这阿济格一声令下,与自家齐名的王、冀、侯三家下场可想而知。 你说他假仁假义也好,你说他“大奸似忠,大佞似信”也罢,眼见和自己实力颇为相似的王、冀、侯三家覆灭就在眼前,难免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 且不说扬古利如何,且说那阿济格下了军令,介休城早已经一片混乱。 而满达尔汉领了军令,连忙整顿人马,又从战马之中挑选几百匹体力较好的坐骑,这才在范永斗带领下出了介休城,直奔王、冀、侯三家。 “这王、冀、侯三家,其中以王氏最富,家在介休城南二十里!”出了介休城,那范永斗连忙用满语向满达尔汉问道。 “冀、侯两家则在城北,分别距离三十里、四十里不等。不知我们先去何处何家?” “先宰肥的,后杀瘦,先去王氏!”满达尔汉不通汉话,亦用满语回道。 “好,大人这边走!”那范永斗连忙指了指方向,然后翻身上马为一干后金兵带路道。 那满达尔汉闻言也不言语,只是一声令下,麾下五百后金兵纷纷翻身上马,一路往南奔去。 而就在满达尔汉、范永斗一干人等上马之时,二十余里以外的王家大院,正有人勐烈的拍击着大门。 “乃格兰货,三更半夜鬼嚷个啥?”门子闻言不满的骂道。 “紧急要事,我要见老爷,我要见老爷!”那人听得有人应了,连忙大声喊道。 “好了,好了,晓得咯!”那门子连忙披着衣服把门打开,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