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几日连日苦战,士卒伤亡过大,一时间难以补充!”御史王肇坤忧心忡忡的向昌平总兵巢丕昌汇报道。 “哦?”巢丕昌闻言顿时也眉头紧锁。 他这一次之所以主动出击,一则是激于义愤,二则是见有便宜可占。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偷袭这一波竟引来后金大军的大举进攻。 今昌平镇治所,即景泰初所筑永安城。 明正统十四年,明英宗御驾亲征,不意被也先率领大军绕过宣府重镇,大败于土木堡。 不仅明英宗被掳,几十万京营精锐一朝尽丧,还导致京师被围。 经此之役以后,明朝君臣上下痛定思痛,认为京师西面只有宣府一处防线,实在是不保险。 正如于少保所言,“居庸在京师,如洛阳之有成皋,西川之有剑阁。” “而昌平去关,不及一舍,往来应援,呼吸可通,宜高城固垣,顿宿重旅,特命大将驻此,以固肩背之防。” 等到万历年间又增筑关城,先后置长陵、献陵、景陵、裕陵、茂陵、泰陵、宁陵、永陵八陵卫于城中。 城周十里二十四步,城高三丈,池深八尺,设东、西、南三门。 理论上,昌平镇当有士卒四万余人,实际额兵一万九千余员名。 然而,由于昌平镇和山西镇一样,属于二线边镇,军事压力不够大。 故而明廷为了应对内忧外患,曾多次从此地抽调人马前去镇压愈演愈烈的义军。 其中原昌平总兵左良玉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先后在“舜王”的“帮助”下,枉送了数千条士卒的性命。 如今只剩下一万三四千人,而且还要分守紫荆关、居庸关和巩华城三地,以至于整个永安城中只有六千士卒。 巢丕昌则令御史王肇坤、户部主事王一桂、赵悦、摄知州事保定通判王禹左一干人等分守各门,自率千余人作为奇兵支援。 如今连战数日,士卒损失严重,一时间无法补充,导致永安城及及可危。 “这……实在不行,只能让降卒上阵了。”巢丕昌眉头紧锁的思考了半晌,最终提议道。 “这……这行吗?”镇守太监王希忠忧心忡忡的问道。 “不行也得行,再这样下去,早晚是个死,不如赌一把!”巢丕昌苦笑着摇了摇头,最终无奈道。 “好吧,尽量分散在各门,以防万一!”王希忠想了想,最终决定道。 随着巢丕昌一声令下,顿时有两千降卒被从监牢里释放了出来,披了铁甲,持了器械,分配到各门协助作战。 有了这股生力军的加入,顿时本来及及可危的各门顿时守住了,而且还打了一波漂亮的反击。 “不对,这敌人怎么越战越强了?”本来多尔衮还道马上就能拿下这昌平镇,谁曾想居然在关键时又顶住了。 “睿亲王,既然这里不好打,咱们赶快去宣府去吧!”肃亲王豪格不由建议道。 “不行,就差这一口气了,岂能半途而废?”多尔衮闻言摇了摇头道。 “宣府固然重要,昌平同样重要!” “事已至此,如果再朝三暮四,反倒得不偿失,一个也拿不下。” 说到这里,多尔衮心下里愈发奇怪,不由又开口向传信的士卒问道:“究竟前线怎么回事,明军是不是又来了援军?” “援军倒是来了援军,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些援军颇为精悍,衣甲着装与我大清颇类……” “颇类?莫非……莫非是我军被掳去的士卒?”多尔衮突然有一个猜测。 “这……这不能吧?”豪格有点不敢置信道。 “要是这样的话,难道他们不怕这些士卒造反吗?” “恐怕这昌平城里真的没兵了!”多尔衮和豪格相视一笑,不由大喜过望道。 “来人呐,一会儿晚上攻城,用满语向城中喊话。”多尔衮不由下令道。 “喊什么?” “降而复还者,有功无过,降而死战者,罪加一等!”多尔衮冷笑道。 且不说多尔衮等人如何应对,且说当后金降卒加入守城以后,昌平城内一时间士气大振,再一次取得了守城胜利。 昌平总兵巢丕昌不由大喜,连忙下令备酒肉以飨士卒。 不意这酒肉还未来得及发下去,却闹出一桩事儿来。 原来明军以首计功,当这些后金降卒加入明军以后,这一战多有斩获。 明军认为对方不过俘虏而已,焉能计功;而后金降卒却以为自己已经被巢丕昌赦免,理当如明军一般待遇,如此这般便闹将起来。 那巢丕昌甚至这时节万万不能闹出乱子来,只是多加安抚,并表示会如实上奏朝廷,为双方请功。 巢丕昌这话错倒不错,只是却是官样文章,顿时惹得双方之间愈发不满。 待到当晚,后金兵再度杀将过来,并用满语高声大喊道:“降而复还者,有功无过,降而死战者,罪加一等!” 那明军虽听不懂,但是闻言颇疑心降卒与其内外勾结,连忙向守将告发。 这一告发不要紧,众降卒忍不住交头接耳道:“我等在这里卖命,反倒遭人猜忌。” “白天立了许多功劳,不知被人占去凡几。与其如此,何不反他酿的,仍不失一桩富贵。” 想到此处,众降卒不由鼓噪起来,反倒向守城明军杀去。 守城明军一看这些降卒果然反了,也忙不迭向对方杀去,双方顿时乱作一团。 多尔衮一看昌平城中打乱,不由喜出望外,连忙下令道:“给我全力冲杀,先登者官升一级,赏银二百两!” 随着多尔衮一声令下,城外的后金兵顿时也蜂拥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