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啊,冲啊!”已经占据了鸡鸣驿城墙西北角的白广恩眼见后金兵龟缩在城楼和城中不出,不由沿着城墙向城西门攻去。 对攻城一方来说,登城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如何在城上站稳脚跟和夺取城门放城外大军进去。 这鸡鸣驿城池虽然不小,但是为了防守,只设计了东西二门。 如今已经从西北角攻了上来,最近的城门自然就是西门。 “轰、轰!”就当义军快要接近西门城楼的时候,只听见两声炮响,顿时有三五个义军士卒血溅当场。 “炮,鞑子的炮!”白广恩闻声不由一惊,连忙下令道,“不要怕,已经放空了!” “轰,轰!” “妮玛,这狗鞑子哪里来的大炮!”鸡鸣驿城墙上面只宽丈余,一旦后金用大炮发射霰弹,义军避无可避。 怎么办? 怎么办? 难道要功亏一篑吗? “援军,我们需要援军!”白广恩连忙下令给传令兵,让他在城上用旗语和城下交流。 “怎么回事?”张顺用千里镜看了看城上的旗语,不由奇怪道,“这鞑子哪里来的大炮?” 后金兵入关并非没携带火炮,只是大多数携带的都是灭虏炮、弗朗机、百子炮一类的“小玩意儿”,便于携带,但是威力不大。 但是,看城上旗语的意思,登城士卒遭到轰击的大炮,至少也是五百斤至一千斤不等的大炮,这就奇了怪了。 “殿下,这……这鸡鸣驿原也有守城火炮!”原宣府巡抚张维世闻言,不由尴尬的应道。 “有多少?”张顺皱了皱眉头,不由开口问道。 “红……红夷炮七八门,西洋炮灭虏炮三十门,大将军、二将军、弗朗机及涌珠铳一两千门……”张维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道。 “红夷炮?能发射几斤铁弹!”张顺吓了一跳,不由鉴于明清混乱的分类方式,他不得不仔细问清楚了。 “有王军门督造两千斤红夷大炮两门,能发射十三斤半铁弹。有重五百斤者,能发射一斤四两铁弹。”张维世连忙应道。 “两千斤红夷大炮?”张顺闻言吓了一大跳,连忙下令道,“着白广恩小心谨慎,告诉他城中有两千斤红夷大炮!” 王军门即两广总督王尊德,先前义军在山西对阵王朴、张凤仪之时,曾缴获过此类火炮,故而张顺对此印象深刻。 这种红夷大炮身长两米五左右,口径14厘米,若是用来发射霰弹打击义军登城士卒,那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办,殿下?”那高起潜闻言心里也捏了一把汗,不由连忙问道。 “先让白广恩等一等,姑且在城上建立防御阵地。”张顺略作思索道,“着李十安集中火力,轰击西门城楼。” “好,奴才这就去吧!”高起潜闻言连忙应了,传令与传令兵。 “一二,一二,大家一起使劲儿!”而就在张顺一干人等在城下担心不已的时候,不意城上固山贝子博洛正高声喊着口号,指挥麾下士卒在抬那两千斤红夷大炮。 原来这炮被运到鸡鸣驿以后,由于过于沉重,便被分别置于东西二门,当作城防炮来用。 结果,不曾想义军轰塌了城墙西北角,这门口朝西面的巨炮顿时就失了射界。 故而白广恩一干人发起冲锋的时候,只遭到了五百斤红夷炮的射击,是以损失较小。 那博洛如今也知晓只凭借这五百斤红夷炮,难以抵挡义军的进攻,故而也开始想方设法挪动这一门两千斤红夷大炮,以为“杀手锏”。 只是这火炮过于沉重,一时间竟然挪到不得。 那博洛不得不喊来二十个人,一起使劲,这才把这火炮将将抬起。 “轰、轰、轰……”然后,就在这门红夷大炮被抬起的瞬间,义军的火炮声再度响彻了起来。 沉重的铁弹噼里啪啦的砸在了城楼之上,顿时一阵作响。 有的打在墙上,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有的直接从窗户里掼了进来,只把里面的桌椅板凳打个稀碎。 更不要说有些倒霉之徒,刚好被跳动的铁弹擦到,顿时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 一时间血肉横飞,惨叫连连。 这一叫不要紧,顿时吓了正在抬红夷大炮的士卒一跳。 只听见“彭”的一声巨响,那个两千多斤的重炮又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然后轱辘了一下,又压住几个士卒的脚。 “啊~”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又再度响彻了整个西城楼。 “还有完没完了?”那固山贝子博洛见状怒不可遏,忍不住伸头向城外喊道。 只是这话刚喊完,就见又有无数枚铁弹噼头盖脸砸来,吓得他一个激灵,连忙又缩回了城中。 义军又狠狠的射击了一个时辰,待到太阳偏西的时候,终于又把这城楼轰塌了。 这下子后金兵守无可守,只得让开城门,退入城中。 那白广恩眼见后金兵已走,这才充上前去打开了鸡鸣驿西门,放义军人马杀将过去。 然而,就在义军从西门杀将过去的时候,后金固山贝子博洛、镶白旗固山额真图尔格两人正带领后金主力从城东面离去。 打也打不过,守也守不住,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只是这两人刚刚出了鸡鸣驿,俄而见两队骑兵杀将过来。 那博洛、图尔格麾下人马早已经丧胆,哪里还有战心? 双方草草交战了几个回合,把义军逼退之后,两人打马边走。 那李自成、张胖子对后金骑兵战力心有余季,不敢追之过深,只得打马回城交差。 两人入了鸡鸣驿,城中厮杀声犹自不绝。多半是来不及逃走的后金兵,在负隅顽抗。 两人对此不以为意,连忙前去见那张顺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