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另寻出路吧,最近大旱,紧缺粮食,我们家实在养不起一个累赘了。”
继母把包袱扔在地上,铁了心的赶沈昼走。
“我不会给家里添麻烦的,您别赶我走。”
沈昼牢牢的抓着自己心中那仅存的渺茫希望,想从沈母口中得到自己所期待的答案。
“我们不能留下你,你走吧..........”
沈昼提着包袱,满脸的不可置信,沈母的剩下的话如同被风吹散了,在沈昼耳朵里已经尽数听不清了。
在得到了肯定不能再肯定的答复后,沈昼整个人蔫的像烂菜叶,一股麻木感从心脏处出发,蔓延全身。
沈昼在心里不住的冷笑,她早该知道,从她父亲走的那天,她继母就开始针对他,在她还再世的父亲面前装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她父亲走后,就彻底暴露了真面目。
“你走吧。”
继母说完,就把门严严实实的合上了,沈昼和这个家的缘分彻底落了锁。
沈母决定的事,很难改变,就好像继母对她三番五次的为难,沈昼不是没想过反抗,可每次都被沈母镇压,在她羽翼未丰满的年纪,懦弱好像都成为了一种习惯。
离开家后,沈昼长叹一口气,不知怎的,和着委屈,就生出了一股烦躁,那股烦躁依旧在沈昼心里横冲直撞,她并不着急找去处,而是慢慢的散着步,想把烦意都透出去,可无奈天公不作美,空气里积压着下雨前的沉闷。
沈昼无奈的从包袱里掏出了油纸伞,她安慰着自己,雨中漫步也是个不错的体验。
她沿着大街慢慢向前走着,全然不顾被积雨压的沉甸甸的云了。
暮色沉沉,再加上格外闷的天气,大多数人都缩在家里,街上空荡荡的,极少像沈昼这样的在外闲逛。
什么时候才能有我的容身之所?我该怎么办?我该做些什么?
“咔擦。”
一道雷毫无征兆的劈在沈昼脚下,像是对沈昼内心迷茫发问的回应般。
沈昼炸毛似的弹跳起来,躲避雷击后,才后知后觉的后怕,真是祸不单行。
又是一道雷劈下,把沈昼的心情劈焦了彻底。
“此地不宜久留。”
沈昼边自言自语边转移阵地,可又是一道雷被扔在沈昼脚边,沈昼终于绷不住,表情失控。
她卖力的跑着,就连从前都没这么认真过。
雷电一道接着一道,像是黑夜的裂纹,对着沈昼穷追不舍。
沈昼的表情从蒙圈转化为震惊再转化为崩溃,她觉得魔幻极了,有朝一日被雷追着劈,她除了十岁的时候打碎了家中的花瓶,后做贼心虚的甩锅给她家猫,没干过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吧。
雷电声势浩大,沈昼慌不择路的跑进一条巷子,巷子里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比沈昼还要高上一头,昏黄的夕阳落下,镀了他满身,像是时隔多年,又像是过去重现。
她被沈昼凌乱的脚步给惊动,她转过身,两人同时愣住了。
他顶光而立,高高的眉弓把光都接住了,而投下的阴影都陷在眼窝处,显得双眼更深邃了。
只见她身着广袖长袍,黑色沿着裙摆最底端逐渐延伸变淡,最后与白色融为一体,像白纸泼墨,沿着下摆晕染开来,腰上还系着一块儿玉佩,看这成色,极为难得,再往上看,阮梧声的头发的一部分头发被发冠束着,那是朴素的款式,可好像无法容忍这股朴素似的,发簪上却嵌着名贵宝石,阮梧声额前垂下两绺头发,衬得她整个眉眼间流露出一股肃杀之气。
现在还不是沉迷美色的时候,沈昼一甩头,喊了句“让开啊!”,丝毫没停下脚步。
男人听话的往后一躲,可两道身影交错,阮梧声和沈昼齐刷刷的倒下。
看着彼此的脸在对方眼前无限的放大,沈昼一时竟不知,是该抱怨正中后背的雷,还是该抱怨被雷劈中扑向阮梧声,导致他俩一起再次被雷劈中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沈昼终于从昏迷中醒来,她睁眼就看见漆黑的夜空中一抹月白色,头脑空空的,像是带着刚来到这个世界的迷茫。
但来自手臂的酸痛感很快点醒了正在发愣的沈昼,她费力的移动了下手臂,但她的动作却引得手臂局部的阵痛。
她飞快的把胳膊从旁边躺着的人头下抽出,生怕多一秒就会截肢似的。
沈昼揉着胳膊,从地上爬起来,脚步不熟练的打晃,如同刚拿到这副身体的使用权般。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在干什么?
这三大哲学问题在沈昼脑海里乱糟糟的揉成一团儿,她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对着脑袋里那团乱毛线整理了半天,才有了头绪。
她十分笃定的给出了答案,“我被雷给劈晕了。”
一阵猛烈的头脑风暴后,沈昼想到了个很严肃的问题,于是盘腿坐到躺着的人身边,许是他也同她一样被雷给劈晕了吧。
不知道他是何姓名,就叫他“喂”吧。
“喂,这位公子,醒醒。”
他浓密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又陷入了沉睡。
“醒醒,别睡了。”
沈昼轻碰着阮梧声的胳膊,没反应,沈昼又轻拍着阮梧声的脸颊,迟迟不见醒。
沈昼猜测是自己力道太小,她不断的加重力道,还伴随着急促的“醒醒,醒醒。”
在一声清脆的比兜声中,男人缓缓睁开眼睛,他头脑一片空白了几秒,才重新找回了自己丢失的语言功能。
“你是谁?”
“我脸怎么有点儿疼。”
阮梧声伸出手,摸上脸,而后,又看着沈昼。
沈昼留下的红印在白皙的皮肤衬托下显得更扎眼了,为了防止自己心虚,沈昼把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开。
“我叫沈小花,我俩一起被雷给劈晕了。”
行走江湖,还是用小号儿靠谱。
阮梧声顺着她的话语往下听着,随即神色的成分变得复杂。
被雷劈晕,说出去大概没有几人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