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看到那个昨晚略过一眼后忘记的微信名。
[7xSt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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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白云机场从茸城飞往佛罗伦萨的一架飞机预备起飞。
梁惠云女士在接待室里和他道了个别,全程神色平静,只和他说是出差,多久能回来不知道,工作上的事没多聊,就是强调说给他报了一个月的夏令营,十二号入营仪式,叫他别忘了。
漆函宇点头,不动声色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先斩后奏向来是梁女士的风格。
飞机准点起飞,临走前她转身抱了他一下,儿子弯了腰,两人的头堪堪齐平。
梁惠云恍若隔世一般,察觉到儿子已经比她高了不少。
“暑假好好学习,西城国际是个好学校,别落后了。”
“好。”
“我叫了陈叔开车接你回去,到家好好看看夏令营的通知。”
“好。”
“......”
与司机陈叔的消息同时到达的,是那个不怎么熟的同学兼邻居孟羽涵发来的吵闹文字。
孟羽涵:[急急急急急]
......
孟羽涵:[最多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正好你也在白云机场,顺便接回来呗]
孟羽涵:[个子比我高一点,绿披肩,白裙子,人巨漂亮。]
。
换做平时漆函宇不一定答应。
不过他看了眼陈叔发来的那条消息。
——“漆先生从上城回来了。”
风灌了进来,夜晚开始变凉,吹得他心烦。
鬼使神差地想做件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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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行李箱滚轮声盖过她的声音,漆函宇靠出口墙边站着,个儿高,一身黑,半边身子和外边的夜色融合。
单手插进冲锋衣外套兜里,另一只手食指向内扣,手机屏幕贴近耳朵。
“C号出口吗......哦哦看到了......”江雪舟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拖着行李箱,拐了个弯。
晚点还加上磨蹭的速度——好处是出来时没其他旅客,很容易找到人。
高大的阴影落在地上,和姿态随意的身形构成一个角度,旁边空荡荡,像电影谢幕后孤身享受暗淡灯光的艺术家。
滚轮声渐近,那人抬眸。
他挂了电话,伸出先前一直插在兜里的手,指节触了触鼻尖。外套被吹得贴紧皮肤,勒出年轻优越身形。
好像风真的很大。
江雪舟走得近了,才发觉男生比远处看起来还要高一些。
从上而下笼一片阴影,江雪舟抬头和他眼神对视半秒。
“不好意思啊,飞机上没信号,我不知道孟羽涵叫了人来接我。”江雪舟再次道歉。
漆函宇淡淡地看她一眼,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灰粉色行李箱,恰如其分地保持着陌生人之间的距离感。
“没事儿,顺便而已。”
......
一声鸣笛,黑色宾利稳稳在面前停下。
车上司机走下来,动作利落地放了行李箱,穿着也很体面,看起来训练有素。
看见她后微微点头,叫了声江小姐。
江雪舟略显拘谨地上了车。
在京北待了一年,骑单车和坐地铁久了,难得体验到这么周到的服务,实在是有点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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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得很平稳,江雪舟在飞机上产生的一点腹部不适渐渐缓和,上飞机前灌的那一杯美式起了作用。
她不怎么困。
看一眼手机,将近零点。
孟羽涵还没回消息。
江雪舟秀眉蹙起,这家伙是睡了还是还在玩儿。
前边响起手机铃声,打破车内安静许久的氛围。
坐在副驾驶上的人懒懒地撇了眼,又抬眸看向后视镜,迎上江雪舟的目光。
这人今天折腾了这么久,怎么一点儿困意都没有。
漆函宇把手机调成静音,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水,润了润被凉风吹了一夜带点哑意的嗓子,扭紧矿泉水瓶盖后扔在旁边。
在电话即将自动挂断的时候,他戴上耳机,摁了接听。
江雪舟先是愣了会儿,本想着要不给孟羽涵打个电话来着,看到他手机显示来电后,了悟,自觉锁了屏。
漆函宇压低了声音,但时隔许久再和这人通话,他克制不住身上那股劲儿。
男人电话中说,儿子变声期后嗓音成熟了不少,差点都没听出来。
他低头轻笑一声,听起来还是那么不服管教,令人头疼的混蛋样儿:“是吗?我也没听出来是您呢。”
“夜场的酒喝多了还是抗衰老药的副作用啊?”
“漆函宇你怎么和你老子说话的?”
“......”
“你妈妈呢?”
“你别惦记她。”
对面沉静片刻,无声的威压感。
“你妈这些年太惯着你了。”
“我就这样儿。”
“嘀——”通话猝不及防结束。
车内太安静,江雪舟自然而然听到了几句。
作为编剧专业的优等生,尤其今晚她的脑细胞还很活跃,此时此刻霎时交织出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家庭大戏。
尽管没听到对面的声音,但听他这刺头儿一样的回复,应该是他的长辈。
思来想去只有可能是父亲这一角色,二人之间氛围一点即着,好像他母亲也在其中,三个人的关系都很奇怪。
谁和谁是一个阵营?
啧啧,叛逆的青春期。
一路上江雪舟都在脑补豪门少爷家族里不为人知的故事。
车停在孟羽涵家门口前,漆函宇再次抬头看后视镜。
女人埋头愣神,拧着眉,像在回想命案细节。
——
真不是他夸张。
“到了。”他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