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计看了他一眼,走到他跟前,用仅能一人听到的音量说道:“温大夫走了,宫里头那位叫着呢。”
“这……”伙计苦着脸,看了眼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孩子,又看了看妇人和男人,劝道,“大夫都出诊了,你们还是去别处吧,这情非草的毒,只要及时了就能解,可别给耽误了。”
听伙计这话,夫妻俩都急了,妇人才止住的泪水又瞬间滑了下来:“离这最近的药铺也要走上好几里路,等到了,这一个时辰怕也是要过了。”
显然,妇人是将刚刚那人说得“一个时辰内医治了便可”听进去了。
“你们这儿大夫不是最多吗,怎都出诊去了。”男人眼睛发红,语气有些冲,“不会是糊弄我吧。”
“不是,你这话说的,怎怪起我们来了。”伙计话是这么说,但还是吩咐了句一旁候着的小伙计,“你看看有哪个大夫离这儿最近,快把人给请回来。”
小伙计一听,摇了摇头:“最近的也是那李府,这一来一回,时辰也要耗上不少呢。”
大夫出诊都是由他记录下的,因而小伙计记得非常的清楚。
这话一出,妇人和男人不由得往后跌了几步,妇人更是放声大哭起来,就连一开始只是红了眼眶的男人也落起了泪珠子。
尚未离去的凌霜将这看了个全过程,伸手接过苍兰向伙计要来的药草,看了看,又凑近鼻尖闻了一下。
确实是情非草。
视线又落在了孩子身上,小男孩的衣襟早已被白沫浸湿,就连脸上的青紫也要比先前的深一些。
一开始的犹豫被打破。
“让我试试吧。”凌霜温婉柔和的声音打破了这一瞬的沉寂。
夫妻俩往凌霜那儿看去,见是个不认得的姑娘,眼中刚燃起来的希冀瞬间灭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竟在这种时候说大话。
“小姐……”一听凌霜的话,苍兰心里一紧,压着声音同她道,“这孩子中的可是情非草的毒,自夫人……,这可关乎人命,还是让大夫来解吧。”
“苍兰,我心里有数。”凌霜握住苍兰的手,安抚着她。
随后上前几步,对着夫妻俩道:“我曾随母亲学过医,年幼时也曾试着解过这情非草的毒,便让我试试吧,许还会有些希望。”
“这……”男人看着凌霜,有一些犹豫。
听到凌霜说学过医时,他确实是有些动容,可看着这姑娘年纪不大的,听着这话也像是许久未碰这医术,实在是不放心。
妇人看着情况越发严重的孩子,心有些不忍,却还是劝着自家当家的:“要不就试试吧,眼下,眼下也没其他法子了。”
见着夫妻俩同意了,凌霜看向还站着的伙计,问了一句:“你这铺子可还有金针?”
“有的,有的,请二小姐等一下,小的这就去取。”
伙计跑进后房,而另一个小伙计引着男人走到了一处地方,让男人把孩子放到榻子上。
孩子刚放平,伙计就拿着金针过来。
凌霜净完手后接过金针,取出其中一根,擦拭了一下,正打算下手,便被苍兰抓住了手腕。
“小,小姐……”苍兰说出的话有些发颤,要不是场合不对,她真能立马哭出声来。
小姐也就跟夫人学了两年的医,还是年幼的时候,这,小姐哪来的信心下这针呐。
若是出了人命,这可怎么好。
她已经能想到,一会儿府上的人该来接她们主仆二人了。
“苍兰,我有分寸。”凌霜眼神示意了一下苍兰,让她把手给拿开。
“小姐。”
苍兰苦着脸挪开了手,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家小姐在那小孩子身上落针,心里不停祈祷着一定要行。
等施完针,凌霜拿起湿帕子擦拭了一下手,随后又让伙计备了纸墨笔,在纸上列了一些药草。
“按单子上面的抓,煎满两个时辰,等孩子醒了再喂他服下。”凌霜将单子递给伙计,又嘱咐了一句,“多抓几副。”
凌霜看着时间,一刻钟时,便将金针全部取下。
随后又取出新的一根,擦拭干净后,拿起孩子的右手,往他中指的指尖扎去。
针刚下去,孩子便有些许地挣扎,脸色也越发的难看,一脸痛苦之色。
“姑娘……”男人见状,有些心急,却被一旁守着的苍兰制止住,只好将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孩子的挣扎还没持续多久,只见凌霜将那扎在指尖的金针一拔,伴随着一阵呕吐声,孩子头一侧,呕吐物便顺着嘴角落到了塌边。
“已没有性命之忧了。”凌霜把着脉,视线落在了夫妻俩身上,“一会儿药熬好了便喂他服下吧。”
“谢,谢谢。”见孩子脸色不再如一开始那样骇人,夫妻俩登时跪在地上,连朝凌霜拜了三下,“小姐,你,你就是我们家的恩人呐,谢谢,谢谢 ”
凌霜被他二人这一动作吓了一跳,连声说道:“你们快些起来吧。”
随后又朝苍兰看了一眼,苍兰当即会意,将不太愿意的两人半扶了起来,随后又给了妇人一些碎银子。
凌霜:“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