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下起雨来,雨势来的急,铺天盖地的把眼前一切都模糊。
陆远听一身常服站在廊下,半年前公主遇刺的事情渐渐有了眉目,当日刺客跳湖逃匿,若是真的让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御林军岂不是过于无能?
抓住的三人一人服毒身亡一人不堪折磨死在牢里,最后一个昨天临死前终于吐出了他想听的东西。
王爷,满堂上下三个亲王两个异姓王。不知道是哪个王爷敢行刺公主谋大逆不道之事。
雨愈下愈大,天地间渐渐只有雨水冲刷万物的声音。
皇帝垂垂老矣,狼子野心四起,公主遇刺只是一个信号,这太平京城注定要变得不太平了。
陆远听闭上眼,雨水仿佛用这浩大的声势冲进他的身体,闯过五脏六腑妄图洞明他心中所想。
有侍从匆匆过来禀告:“将军,京中值守的御林军发现了胡人的身影。”
他睁开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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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书游抱着兔子,马车缓缓行驶过街道,雨下的大,他下山时被淋了个满头。小兔子被他搂在怀里倒是毛发干干净净没有淋到一丝雨水,他捧起兔子道:“所幸你身上没有淋到雨,等下带你回去看大夫。”
小兔子被他放到一边,安安静静卧着。
雨下的大街上基本空了,只有穿着甲衣的御林军在雨水中穿梭。
绿袍男人借着冲天的雨势在各个小巷子里,但是不论他藏在多么隐蔽的地方御林军很快都能找过来,他又一次侥幸逃脱,翻过矮墙时他依稀听见了动物的喘息声。
陆远听牵着黑狗蓑衣下露出冷峻的面容,士兵上前把稻草叉开里面空无一人。他拿过这胡人慌忙逃跑落下的荷包放在狗鼻子下又闻了闻,黑狗朝着旁边的矮墙低吠。
马车一震,小兔子吓得窜进齐书游怀里,雨下的太大,马车迫于雨势只能缓慢行进,小睡的齐书游被这震动惊醒。他掀开帘子问马夫:“怎么了?”
马夫的身形隐在雨幕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撞上了根木头。”
齐书游点头,道:“无事,雨天路难行,慢点无妨。”
马夫低声应了。
陆远听牵着狗碰上迎面而来的马车,他扫了一眼,是齐家的马车。
“等等。”
御林军拦下马车,齐书游掀开两旁窗口的帘子看见马背上的陆远听。
“陆兄这么大的雨还有公务在身?”
齐书游从车窗里探出头来,一只雪白毛茸的兔子也竖着耳朵探出头。
陆远听点头道:“出来抓人。”
黑狗狐疑的在马车旁边嗅了嗅,便催着主人赶快朝前去,二人点过头便往相反的路行去。马车晃晃悠悠的转过街角,而黑狗带着人一路往前。
转进死胡同,血水冲刷着众人的脚底,陆远听牵着黑狗走进去,一具冷透的尸体躺在地上身上胡乱穿着一件绿袍。
看样子像是自己刎颈而亡。
催使黑狗一路朝这来的气味就是这件绿袍所散出,而绿袍的主人已经逃之夭夭。
身边的侍从发出声音:“大人,死透了。”
陆远听拿着剑挑开尸体上盖着的衣服露出一张血色斑驳的脸,这胡人很聪明,还把这替死鬼的脸划破。
胡人猜出御林军身边一定带着嗅人气味的畜生,可这漫天的雨无疑增加了搜捕的难度,因此御林军们每次都要慢他一步。
他脱下衣服冲进雨幕,正好一辆马车从远处行来,他悄无声息的跃上马车,车里的人睡着了只有一只兔子瞪着他,解决了马夫,马儿却被他突然加重的鞭子惊到。
车里的人醒了,他说马儿撞上了木头。
陆远听拦住御林军想要折返的脚步“他既以为自己逃出生天,我们便放长线钓大鱼。”
“传出消息,说胡人已经抓到当场被御林军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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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云紧急把外面晒着的衣服收回来,宁姝看着翠云忙进忙出也品出了几分闲暇。只是庙小菩萨大,宁姝有些受不了这里的简朴。雨下的大,宁姝支着手撑在窗台上,望着雨水发呆,急风一吹兜头淋了她一身。
翠云忙里又急奔过来把宁姝扯进去,关了窗子。
见翠云又去外面忙活,廊下挂着的鸟,地上摆的花。翠云端起兰花正要站起来,却见一双绣花鞋映入眼帘,宁姝也端起一盆花。
二人将外面这些东西搬到屋里来避雨,翠云将它们安置好吁了一口气“原来不知不觉齐公子送了这么多东西来。”
宁姝闻言低头去看,他自从知道她爱侍弄些花花草草,每次来见她都要搜罗一些奇花异草过来。不知不觉竟把半间厢房摆的满满当当,还送了个小管家过来。
绿毛鹦鹉卧在鸟笼里,叽叽喳喳着:“宁小姐,多吃饭,太瘦了。宁小姐,多吃饭…”
翠云笑着道:“这小管家忒能唠叨,晚上可怎么睡。”
鹦鹉一声声念叨的宁姝不禁有些耳热,她烦道:“晚上睡觉时把它挂去小厨房。”
鹦鹉还在念:“宁小姐…”
宁姝拿起本书看下去不管鹦鹉,鹦鹉见没人理它也就渐渐不做声。
雨慢慢小了。
齐书游再来找宁姝是三天后,大夫给兔子检查,兔子没什么事他当天夜里却烧了起来,如此养病三天,今日病好他便急匆匆的要去寺庙。
马车旁立着个生面孔,胡子邋遢的齐书游不曾细看只问“你是新来的车夫?王二呢?”
“小人是王二的远房表弟,那天下大雨表哥回去就病倒了,于是叫我来顶两天班。”
齐书游点点头,心里也有些愧疚:“叫王二好好养病,等下回来你去账房支二十两银子带回去。”
车夫点点头。
到了寺庙,齐书游抱着兔子下来。山脚下除了自己的马车还停着两辆马车,他急着去后山找宁姝只匆匆扫了眼便走。
到了香客们歇息的厢房,他一眼看见廊下坐着绣花的翠云。
“翠云,你家小姐呢?”
“齐公子来啦,小姐在午休我去帮你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