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变脸不过片刻之间,她带着些坦然的无畏却叫陆远听察不懂这前后的缘由。
薛敏被她扇了一巴掌在身后怒骂出声很快被人捂住嘴。
陆远听直视宁姝双眼,对方眼中清明甚至还有着淡淡的冷漠,也许这才是她。
陆远听别开眼。
“叫丁家来接人。”
一直高昂着头颅的薛敏在此刻终于感受到了害怕,她呜呜的哭叫着只是没人分辨的出她被堵住的口中发出究竟是诋毁谩骂还是唉声求饶。
薛敏被拉出去,地牢只剩下他们二人,陆远听问:“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即使这气氛已经变了味,他还是想整肃一下搞清楚原因,事关朝廷命妇的清白,不能够不清不白的揭过去。
宁姝想了想,她无意承认也无意狡辩她说:“若是今天躺在积英巷的是我呢?”
陆远听抬起头看她,顷刻间心里有了答案。
“陆将军可以去找那汉子对峙,我知道他在哪。”
宁姝脸上没什么表情,陆远听心中却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他悄悄摩挲着手上那属于她的疤痕。
问了个并不合时宜的问题。
“昨天的灯会好玩吗?”
宁姝皱起眉如实说:“不好玩。”
“那为什么还去。”
宁姝眉头皱的更狠,他问的这些让她无所适从,她心中情绪纷杂索性道:“为什么不去?”
语气里已经带上不耐烦,她不明白为什么查案子要问她昨天灯会的事情,这样没头没尾的问话触及到宁姝心中的不安,她并没有觉得好玩。
宁姝恐怕自己也不知道脸上表情皱吧成什么样,陆远听不过是随便问问。
“那汉子在哪你为什么知道。”
“为我准备的人我为什么不知道?”
“擦擦眼泪,没做错为什么哭?”
宁姝别过脸语气冰冷“既然我没做错,陆将军为什么要传唤我?”
或许是他先前严肃的语气,也或许是这地牢糟糕的环境,又或许是她一夜未睡的疲惫,她站在这里心中后知后觉的感到害怕,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陆远听低声笑了:“走吧送你回去,这事你不需要再管了,谁的错谁自然会付出代价。”
宁姝控制不住此刻的眼泪汹涌,总是在意想不到的时候碰见这个人,也总是在他面前变成另一个自己,他问她好不好玩明明很简单的一句话,为什么她心中浓浓不安,就好像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已经上了台阶,宁姝也跟着走了几步忽然问:“你刚刚为什么笑?”
陆远听停下脚步,脑海里突然回想起她刚刚说她和他之间清清白白毫无隐情,他顿在那里。
昨天的花灯会应该很好玩吧,她总是爱骗人,
小窗上打进来一束光,无数微尘在这唯一的光里旋转舞动,宁姝还在等他的回答。
陆远听回过头瞧见她仰着的脸,他说:
“我也不知道。”
-
“姝儿,想什么呢?”齐书游伸出手在她面前晃动,宁姝眨着无神的双眼显然还是魂不守舍。
昨天从地牢回来就是这幅模样了,恐怕是在地牢受了惊吓,所幸开福寺就在眼前了,等下要好好为她祛祛惊。
马车悠悠的行驶到山脚下,齐书游扶着人小心的下马车,俨然一副对待瓷娃娃的阵仗。
宁姝任他牵着,不论是谁遭遇了这样一桩事都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上了石阶,威严大殿就在眼前,二人听过讲师诵经,求过签便出来。
攥着手里的姻缘签,齐书游心中激动,却又不好在宁姝面前表现出来,路过姻缘树,齐书游将宁姝安置在树下:“姝儿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求个红绸也将你我二人的名字挂到树上。”
宁姝扯出个笑点头:“去吧我就在这等你。”
宁姝独自站在树下抬头望着树发呆,脑中思绪像断了线。
“傅郎,我要挂最高的那根树枝。”
一对年轻男女站在不远处,小娘子叽叽喳喳的指挥男子把他们求的红绸挂上树,这颗树已经很有年头,低处的树枝已经挂满,越往高处反而越空,男子使尽浑身解数也没法把红绸挂的更高,小娘子于是生气。
“我不管,我就是要挂的高高的。”
“小雅,我们就挂那根好不好,娘还在家等我们吃饭呢。”
男子没有半分的不耐烦,细细的哄着。叫小雅的年轻女子敌不过情郎的温情红着脸点头“那你呀挂的紧些,明年过来我还要看见它在树上。”
“明年来肯定还能看见。”
男子站到旁边的石阶上惦着脚把红绸挂上去,小雅在下面看的胆战心惊“你慢些慢些,挂低些也不妨事,只要挂的紧就好了。”
男子在半空中飘飘摇摇的却把写着他们名字的红绸布系的紧紧。
“走吧,我们回家。”
“嗯,回家吃娘做的红烧肉。”
古朴的大树上挂满了有情人的祈愿,风起树叶带着红绸刮起浪,风止树就带着满树的红绸静静的驻守在这,十年?还是几十年。宁姝很小的时候就看见这颗树生长在这里,那时它就是这样挂满红绸,有的褪色有的鲜艳,十几年间直到现在都还有位置可以挂起新的愿望。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小的时候,姨娘总是对她说,以后找夫婿,一定要找一个真心爱自己,自己也真心爱他的人。
“姝儿,我回来了。”
齐书游兴奋的声音响起,宁姝回过头。
“姝儿你看,我求的是释空法师的笔写的你我名字,我们一定会相守到永远。”
面对眼前男子满心的欢喜,宁姝试着也像刚刚那对小夫妻一样说出动听的话。
她想着说“好啊,那我们要挂到最高的树枝上。”语气都拿捏好,可是却说不出口。她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宁姝心里焦急,或者说“那我们一定要系的紧紧的,以后来还要看见。”
可是可是,以后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