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重锦很快便过来了,走到这里的时候,他见到这公房里的场景,也很是吃惊。 “齐大哥,若不是我有些武艺在身,今天怕是就见不到你了。”叶初秋转头,同她说了句。 “到底是怎么回事?”齐重锦还有些懵,“你怎么到这来了?还跟他们起了冲突。” “让他们跟你说吧,我有些累了。” 叶初秋甩甩手腕,走到椅子上坐下,周围那些官差,有些怯怯地走向前去,跟他说了这里的发生的事情,有叶初秋在一旁盯着,他们也不敢撒谎,虽然他们只简单的说了事情的经过,尽量将事情简化,但齐重锦听到后,还是勃然大怒,“什么,竟然有这种事?你们身披这身差服,本来应该为民做主,可你们竟然为了一己私利,想谋害苦主?” “大人,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官差连忙跪了下来,“我们都是孙捕头手下的人,我们若是不听他的话,以后岂能有好果子吃?” “是啊,大人,今天多亏了林夫人,惩恶扬善,否则我们怕是永远都要活在孙捕头的阴影下,成为他的爪牙,昧着良心为虎作伥了。” 一旁的叶初秋听着,倒觉得这个说话的官差是个人才,瞧瞧他说的话,多好听啊。 “孙捕头,本官是如此的信任你,还提拔你当捕头,你怎能做这种事情?”齐县令看着孙捕头,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这个孙捕头,可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他还记得他当时单膝跪地,满脸刚毅,说他绝对不会辜负他的信任,说他这一辈子,都会为民办事,绝不辜负自己的良心。 可这才几个月啊,他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他明明知道林夫人是自己的好友,他竟然也敢对她下手,那他平常面对那些手无寸铁的平头百姓,又是何等的凶残? “为什么?都是因为你!” 听到齐县令的话,孙捕头笑了,“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你不给手底下的人一点好处,自然的也别怪手底下的人联合起来蒙蔽你!” “朝廷每月不是给你们发放了俸禄吗?这还不够吗?”齐县令怒道。 “就这点俸禄,能干什么?齐县令,您家境好,没有这点俸禄,您照样可以锦衣玉食,可我们不行,这点俸禄,去外面喝两顿酒就没了,我堂堂捕头,掌管整个县衙的刑事,可是我却请不起手下人喝酒,也不能给手下人半点赏赐,长此以往,还能有人拥护我吗?我这个捕头迟早成为空头捕头!” 孙捕头冷笑一声,也不知道是破罐子破摔还是怎么回事,非但不为自己辩解,反而数落起齐县令来,“朝廷俸禄多久没发了,您知道吗?我们每回让您跟上面讨要俸禄的时候,您帮我们申张了吗?每次问您,您都不高兴,问多了,您还不耐烦,觉得我们作为官差,就知道要钱,可那是我们该得的俸禄! 什么‘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您只会说这两句话,用这话来要求我们,可我们做不到,我们只是凡夫俗子,我们也要生活!” 齐县令闻言,脸色有些发白,他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在他面前表现的无比谦卑,对他言听计从的捕头,私下里对他竟然有这么多的怨愤。 坐在前头的叶初秋,神色也有些尴尬,因为这两句话正是她跟齐县令说的,她当时是拿这话夸齐县令,算是捧他吧,没想到他却拿这两句话来要求别人了。 唉…… “你总以为自己是个清官,是个大好人,可是你知道吗?其实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昏官!跟着你得不到半点实惠,以后谁还会跟着你?你干脆将我们都换掉吧,否则,就是再换一个人,他还是会跟我一样贪婪,跟我一样对你阳奉阴违!” 听了他的话,齐重锦更是如受雷击,他看着这个被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捕头,曾经的他是那么的刚正不阿,怎么如今,却变成了这番模样? “孙捕头,当初本官正是你看你办事认真,一丝不苟,这才提拔的你,你若是缺钱,你可以跟本官说,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齐重锦再次质问道。 “什么办事认真,一丝不苟?那是我知道你的性格,所以特意将每本案卷都写的格外认真,哪怕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记录的清清楚楚,我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你的信任啊。 果然,我做到了,若不是你的信任,我又如何能做到捕头这个位置上,甚至还胜过典吏,总览县衙的刑事大权呢? 所以,如果我有罪,你更有罪,因为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昏官,什么都不懂,遇事瞎指挥,不谋人心,你终将一败涂地!” 孙捕头说的话字字泣血,在齐重锦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他却是突然捡起了自己的大刀,然后在齐重锦等人震惊的目光中,往自己的喉咙一割。 “何至如此?你何至如此?” 见到孙捕头竟然在齐重锦的眼前自杀,齐重锦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走过去,扶着孙捕头,伸手捂着他的伤口,“就算你做出了一些错事,辜负了本官的信任,但你也罪不至死啊?” “不,你若是知道我做的事,绝不会轻易放过我的,看在我已经死了的份上,希望你能放过他们,还有,我想给你几句忠告,希望你以后不要整天都待在后衙看案卷了,案卷文书都可以作假,甚至就连眼睛看到的都会骗你,你应该多出去走走,多听多看多分析。” 孙捕头气若游丝,他艰难的抬气头来,却是跟齐重锦缓缓的说起了为官之道来,冗长的一句话才说完,他喉头的血就再也止不住了,他最后气促地说道,“放过我家人,放过他们……” 然后,便再也没了呼吸。 这些事发生的太快,叶初秋也没有想到,孙捕头竟然会这样干脆利落的自戕,她站起身来,走到孙捕头的面前。 扶着他的齐县令抬头看着叶初秋,通红的眼中泛着水光,“小秋,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当官?” “别说这些了,还是先让人查查,孙捕头到底做过一些什么吧,没有人不想活着,除非他犯的罪,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