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求夫人饶恕奴婢这一次吧!”丫鬟一听,连忙磕头求饶。 “娘,您生我的气就生我的气,跟个丫鬟较什么劲?您觉得,小桃这丫头,她有本事蛊惑到我吗?”少女连忙为丫鬟说话。 “哼,你若是想要娘不处罚她,你从此以后就别再舞枪弄棒了,老老实实去绣花,等过段时间,爹娘再给你找个好人家。”妇人说道。 “娘,你再给女儿一次机会,等女儿见了玄凤公主回来,若是她不接纳女儿,女儿从此以后,一切都听你的。”少女却是说道。 “这个玄凤公主到底是什么人?”妇人忍不住问道:“大月有这样一个公主吗?” 听到妇人的话,少女淡笑了一声,笑声之中却有些悲哀,这就是她的娘亲啊,一辈子都没怎么出过门,就连天下已经改换门庭了都不知道。 “娘,如今的天下是大曌,不是大月了,国君姓林,玄凤公主正是他唯一的女儿,听说玄凤公主年纪比我还大了两岁,亦是爱舞枪弄棒,亦是没有嫁人,女儿这就是想去……想去见见她。” 少女本来想说去投奔她,但是怕妇人气急攻心,只说是去见见她。 粤州是大曌的边境了,因着莽莽大山相隔,又有蛮人阻碍,所以消息很是闭塞,平常商人要来中原都颇为不易,所以更多时候,他们是走海路到长安。 “娘知道天下换了主人,娘知道现在是大曌了,这不一时之间说顺嘴了嘛。”妇人见到女儿这一脸同情、悲哀表情,便解释了一句为自己挽尊。 “不过你说的这玄凤公主,娘的确是没有听过,你从哪得来的消息?人家堂堂公主大老远地跑到你这偏荒之地来做什么?”妇人语气中满是怀疑。 “她现在可是领兵的女将军,手里有一支军队,叫做玄凤军,前不久,她在余梁县联合余梁县令放火烧山,剿灭了不少蛮人,硬生生的将粤州跟余梁的商道重新打通,这次来咱们粤州,就是来看看商路是否通畅的。”少女却是说得头头是道,想来平常没少打听。 “行了,娘,女儿不跟您说了,女儿这就去城门口迎接她去。” 少女说完,给跪在地上的小桃使了个眼色,小桃便站起身来,朝妇人行了个礼,跟少女一块离开了。 妇人看着女儿的背影,心中没由来的一阵五味杂陈,她抬起头来,青砖黑瓦的墙外,天空是这么的湛蓝,几朵白云飘在蓝天中,仿佛在俯视着她,它们看起来这么自由。 “来人,来人!”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声叫了起来,很快,一个丫鬟就从不远处跑了过来的,“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快跟着小姐去城门处看着她,有事随时回来告诉本夫人。”妇人吩咐道。 “是。”丫鬟应了一声,朝着少女的闺房跑去。 少女重新换上了一身干净利落的衣裳,带着丫鬟小桃出门去了,见到娘亲的丫鬟硬要跟上,她也随她去了。 这时候的她,就像是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她满心想着跟林玄凤一样,并不在意身后跟着的尾巴,因为只要入了玄凤军,以后谁也束缚她不得了,她也能自由自在地闯天下,男儿能做的事情,她也可以。 妇人看着少女如同一阵风一般从她身旁离开,在原地坐了一会儿,终究是忍不住跟上前去,但是到了大门处,她又停了下来。 一般情况下,她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今日,这块门槛石,又成了她的拦路虎。 她素来自持规矩好,贤惠善良,持家有道,她如同大家夫人一样,平素不出门,不像镖局一些镖师的妻子,有点小钱了就去外面逛,那种人,她一向是瞧不起的。 可是她不明白,这样矜傲自持的她,怎么就生出了一个这样的女儿,从小就喜欢跟在父兄身后,爱去镖局玩,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学上了一身功夫,开始舞枪弄棒,不爱红装爱武装了起来。 她说了很多次,可这丫头就是不当一回事,她想着镖局是自己丈夫开的,她爱去就让她去吧,跟她父兄在一起,总不会让人欺负了她去,再一个,她也能从另一方面,帮自己看着丈夫。 可随着女儿渐渐长大,眼见着要出阁了,她这个习惯不但没有改,反而愈演愈烈,学武艺还不够,还要四处找男儿比试,这怎么能行。 她说过、骂过都没有用,这丫头心大得很,这一晃都十八了,她除非真将她锁在家里,否则,怕是改不了她了。 女儿有武艺在身,固然不会被人欺负,可这天底下的男儿,谁愿意娶一个母老虎在家呢? 幸好女儿容貌好,好不容易她托人给女儿说了几桩亲事,人家也愿意娶她,可谁知这丫头不愿意了。 唉……吾家有女初长成,愁啊! 若是她知道此刻城门外发生的事情,她怕就不仅仅是发愁了。 …… “小姐,真的有玄凤军哎,她们真的全部都是女子!” 城门处,玄凤军已经进城了,林玄凤骑着一匹高大的枣红色大马走在前头,在她的身后,跟随着不少骑着骏马的女郎,再之后,是一些穿着红色衣裳,外套黑色甲胄的女兵。 她们手执刺枪,背上背着行囊,迈着整齐的步伐,进了城。 周围的百姓们看到她们,都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了起来,女兵,在这偏荒之地,还是很少见的。 但一旁的邓珠儿,却是满脸的崇拜,就连身旁丫鬟的呼声,她都没有听到。 因为她此刻满心想的都是,她要成为其中的一员,她不要嫁给那些羸弱不堪、鼻孔朝天的男子,然后成为他们的附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要主宰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