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他的夫人死死得盯着他，怕他到处乱玩。但是一个月后是肖三夫人的生辰，像还昭楼这样的好地方需要预定，肖三夫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肖隽今日来此的目的，指不定心中有多欢喜。
欢喜……姜璟忽然勾唇。
先前的肖氏夫妻曾经给予过他们那么大的恩惠，如今肖三夫人生辰，肖少爷这般悉心准备，姜璟若不送上一份大礼，岂不是可惜了？
她又道:“那么在肖三夫人生辰之前的这些日子里，都要靠你了，凝霜。”
凝霜恍然大悟，立刻放下心来:“殿下这般细心，奴婢知晓了。殿下放心，殿下吩咐奴婢的，奴婢定会尽心完成。”
姜璟挥了挥手，让她下去了。
然后，姜璟戴上和凝霜一模一样的那张面纱，打开门走了出去。她低下眼，如同乌翎般的睫毛垂下，她的目光也恰好在此时不偏不倚地和楼下的一道视线对上。在她对上那双眼时，她故作畏惧又慌张地别开了眼，然后消失在栏柱边。
陆云凝是被推醒的。
方才她一时没忍住，喝了不少酒，昏昏沉沉便睡了过去。睡得正香的时候，有人推了一把她，她这才有些迷糊地抬起头，然后被一双温暖的手扶下了楼。
“怎生我都这样了，你竟还如此清醒……”她嘟囔道。
姜璟难得有耐心，边扶着她边道:“好啦，若我醉了，谁送你回去？今日你可帮了我大忙，回头事成之后，重重有赏……”
还昭楼里的小厮看到她们二人出来，连忙迎上去道:“二位姑娘可是喝好了？”
“不错，楼里的东西真是不错。只是……”姜璟夸赞道。忽然，她欲言又止，最后眉头微微蹙起，有些为难的模样。
小厮吓了一跳，他可怕楼里的东西出问题了。他赶忙问道:“只是什么？姑娘请说。”
“只是，你也都看到了。”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今日我带着面纱出来，许多人都盯着我看，难免有人动歪心思。倘若今日有人问起来我或者陆小姐的事情，还请店家不要将关于我的事情告诉旁人……”
小厮一下就明白了，姜璟说得不错。今日她来此时便有许多目光在她身上流离，美人向来如此，若非这是还昭楼，那些人尚且还不知道会干什么。
他立刻恭恭敬敬点了个头:“您放心，我们还昭楼从来不泄露客人消息，姑娘下次还可以放心来。”
少女勾唇，声音柔弱无害:“多谢。”
二人就这样离开了华丽的还昭楼。
有人站在最高层，默默将方才的场景都尽收眼中，冷漠的目光停留在两个少女的背影。少年石青色的衣角在风中一摆一摆。
蓝色衣袍的翩翩公子摇着扇子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往下一看，并没有注意到那二人，而是看着一层中央的戏台子。戏子正在上面表演着，此时正到高潮，情节是一个比一个精彩。
容楚他眉毛一挑:“你看了这般久，可是今天的戏这样好看？”
谢衍收回目光，似笑非笑:“是啊。”
容楚有些吃惊，却也没说什么。
他想到旁的事情，便一收扇子:“你秘密回京这么久，就没有回右相府看过一眼？”
谢衍没有说话。
“你可当真狠心，”容楚啧啧几声，“到时候回朝宴，他们还以为你许久没有回来，担心得很。却不想，你早就在京都城待了小半月了。”
“容楚，”谢衍狭长的眼扫过来，冷得像十月的寒冰，“若是想得到什么东西，有些东西是要暂时舍弃的。”
“右相府是我长大的地方，我不会对它毫无感情。只是当你所重视的东西被人看到，那就只会成为你显露出来的弱点。”
“我本就是秘密回京，便是违抗皇命。若是我此时要回右相府探望一眼，难保不会被人发现，届时不仅是你我，整个右相府都要跟着陪葬。”
他的声音很平静，好像一个冷血的人。
容楚才知道，他现在舍弃的是什么，以后会得到什么。
这是谢衍从出生那一刻便要行的道，而他要做的，就是追随他，一步一步回到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