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见萧遥数一二三时认真的样子,不由得心中怜爱,笑道:“都依你。”当天,便命人将画拿去柳枝书肆装裱以及售卖。 牛师父看到第二幅画,马上对柳掌柜说道:“掌柜的,上次我作画失败,皆因不曾看着画作临摹,这次,请掌柜允许我照着临摹,若画能卖出去,我分掌柜的两成。” 柳掌柜想着这画迟一两日卖出去也不算什么,当即点头:“也好。不过你先装裱,装裱好了才能临摹。再有,这画,你只能临摹一日,若一日之内临摹不成,便不许再临摹了。” 牛师父连连答应,将画装裱好之后,信心满满地带回家去关门作画。 他想着,自己照着画临摹,怎么也不会失败的,因此很是亢奋。 然而一日过去,他临摹出来的画,仍旧是不成样子。 牛师父不肯死心,当夜又临摹了一夜,可仍然毫无进展。 次日一早,他盯着画直看,起了不去柳枝书肆的心,却不想柳掌柜上门,亲自将画带回去,又拍着他的肩膀劝他认命。 牛师父心中凄然,一边同柳掌柜一道回柳枝书肆,一边说道:“我琢磨了一晚,发现我没有画上所用的颜料,想必失败,也正在于此。” 柳掌柜叹气:“老牛,你知道这画卖多少银子么?两百两!画主显然知道他这画的价值!由此可知,这画并非轻易可临摹出来的。你以后啊,莫要以为看着简单便觉得自己能画了。但凡书画,从古至今,哪个不需要数年数十年功夫的?” 老牛临摹了一日一夜也没成功,本已有些明白,此时再听柳掌柜这话,终于还是从虚妄的幻想中抽身。 萧二太太以为,萧遥这次的画涨价一倍,不会那么快卖出去,不想到了第二日傍晚,老赵媳妇便又来催画,并禀告说那幅画已然卖出去了! 萧二太太虽非宗妇,亦不管家,然她出身伯府,嫁妆不菲,每月过手的银两不少,可饶是如此,她见了萧遥卖画所得的价格,还是十分吃惊。 她此时终于意识到,萧遥的画或许不像她想象中那般简单。 老赵媳妇见萧二太太沉吟不定,便问:“太太,可还有画作么?” 萧二太太回神,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了,你且回去罢。” 却不想,自此之后,老赵媳妇隔天便来催要画:“不止大和尚要买画,便是京中好些人家也来问,连带着,书肆的生意红火了起来。柳掌柜说,若有画,最好送来,他也拼一拼,将书肆做大。” 萧二太太却是听得心惊,生怕下一刻便查到萧遥身上,斩钉截铁地对老赵媳妇道:“当真没有。那是我娘家兄弟认识的一位老书生寄卖的,人家年纪大了,没有精力多作画。” 回头将此事告诉萧遥,又诉说了自己的担心。 萧遥笑道:“娘,这没什么,下次我若再有画,再抬高价格便是了。” “也是。”萧二太太虽然仍然担心,但想着不能叫萧遥失了这作画的乐趣,便没有再说。 当晚,萧遥在萧二太太房中陪萧二太太说话时,丫鬟来报,说侯夫人来了。 萧二太太与侯夫人性子都不错,故妯娌相处得也不错,听见忙起身去迎。 萧遥作为晚辈,自然也跟着去迎侯夫人。 母女两个将侯夫人迎进来,又让茶,这才坐下一起说话。 侯夫人问过萧二太太与萧遥两人日常,得知两人都好,也没缺什么,便说明来意: “是这样,侯爷今儿回来,说最近京城流行起一种新奇的人像,人物逼真而有神韵,意境也很是不凡,得了很多达官贵人的喜爱。便是今上,以及相国寺的一善大师亦十分喜欢。侯爷的同僚打听得,这画作最先是从柳枝书肆流出的。” 侯夫人声音温和,说到这里,又温和了几分,“我记得,柳枝书肆是弟妹的产业。不知弟妹可知道,这背后作画之人是谁,是否能联系得上或是代为购买一幅画呢?” 萧二太太没料到萧遥的画竟流传如此之广,骤然听到,又听侯夫人求画,不免有些惶急,涩声道:“这是外人寄卖的,我委实联系不上。” 侯夫人听了,有些失望,但仍道:“若弟妹能联系上,麻烦帮着留意一二。” 萧二太太点了点头:“这是自然。”送走侯夫人后,她第一时间让自己的心腹传讯给老赵媳妇以及柳掌柜,让他们死瞒着不许说任何与新画相关的事,若有人问起该如何应对云云。 吩咐了心腹,这才看向萧遥,又是自豪又是忧虑:“我们阿遥,当真出名了。” 萧遥搂住二太太的手臂,笑着说道:“我们谁也不告诉。”顿了顿又问,“要给侯夫人画么?” 萧二太太略一沉吟,说道:“你大伯母是个好人,管家公正,从来不会短了我们什么。遇上我们这一房有困难,也愿意搭把手,你手上若有画,倒可以卖给她一幅。” 她说卖,倒不是计较钱,而是让卖画跟萧遥没有关系。 萧遥便点点头:“既如此,我下次有画,娘便卖给大伯母罢。”又想着若往外找人装裱,不免容易被查到侯府身上,便决定回头学装裱,到时自己装裱好了再叫人拿出去卖。 萧二太太道:“这次的画,便莫要涨价了,以一百两卖给你大伯母罢。” 萧遥听了,侧着脑袋想了想,说道:“既如此,不如娘对大伯母说,你买下送她的?”她的画如今如此抢手,她正打算继续涨价,涨到一千两或是两千两一幅呢。 “也好。”萧二太太点头。 萧遥并没有马上作画,毕竟没有灵感,着实画不出好画。 过几日,她跟随萧二太太去外祖家,在路上掀起马车帘子往外看,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瑟瑟发抖的卖炭翁,有了灵感,回来才开始画。 画好画之后,萧遥又开始学装裱,直研究了数日,这才终于学会装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