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她有些讶异,又有些惊喜。 不说别的,单说萧遥对颜色的辨认,便够让人惊喜了——只看一眼便能选中需要的颜色,这代表着对颜色异常敏感,在这方面天赋极高。 如果萧遥当真能青出于蓝,那么她的小宝,未必不能回来。 孙娘子想到这里,一直平静甚至有些死去沉沉的心,一下子急促地跳了起来。 萧遥不知道孙娘子在想什么,她埋头绣了一阵,终究因为手法有些生疏,速度比较慢。 吃完了午饭,萧遥休息了半个时辰,便起身,打算出门去将定做的缫车部件带回来。 萧寻真、萧寻韵和圆月半月几个见状,纷纷起身,表示愿意跟萧遥一起去。 萧遥摆了摆手:“我到时会让木匠送过来的,你们不必跟着去。若闲着无事,或是绣花,或是去隔壁看看房子,缫车是要放隔壁的,万不能掉以轻心。” 话音刚落,伴月和萧寻韵两个异口同声道:“我们去隔壁院子打扫打扫。” 圆月和萧寻真见了,都捂着嘴笑。 伴月翻了翻白眼:“笑什么,我们两个不会刺绣,所以才去干点别的。” 萧遥也笑,笑完了让她们各忙各的,便脚步轻快地出门了。 孙娘子虽然自恃身份,不肯收徒,但还是十分认真地教伴月几个,可惜除了圆月和萧寻真有那么点儿天赋,伴月和萧寻韵简直就是朽木。 孙娘子见两人学得这般差,兴许是觉得脸上无光,硬是压着两人继续学。 哪里知道,伴月和萧寻真越被压迫,便越是学不好,渐渐变成了恶循环。 以至于到最后,伴月和萧寻真一听到刺绣便找借口往外跑,都不乐意待在家里了。 因日子有些无聊,所以萧遥一直没开口阻止,由着伴月和萧寻真抓耳挠腮地找借口逃避刺绣,不过今天过后,日子会变得忙碌起来,她今晚回来,需要跟孙娘子谈谈了。 萧遥正想着,忽然听到一道带着惊喜的温和声音叫道:“萧姑娘,这厢有礼了。” 她回神,抬头去看,见跟自己说话的,赫然是李家作坊的那位少东家,当下微微福身回礼。 少东家见萧遥的肤色仍旧不算白,神色也仍然那般淡然,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低声问道:“某已经知道萧姑娘离开作坊的原因了,也告诫了徐娘子几句。不知萧姑娘是否愿意再到我们作坊缫丝?” 萧遥摇了摇头:“抱歉,我不过去了。” 少东家听了惊讶地问:“这是为何?”说完见萧遥看向自己,深知唐突,一张俊脸瞬间涨红了,忙道,“某一直记得,萧姑娘缫丝的手艺很不错,是故才这般问……” 这借口他自己听着都不像话,所以他说到最后,语气含糊起来。 萧遥在他问出口之后,着实不好不答,只得据实相告:“实不相瞒,我的缫车改良好了,打算自己开个小作坊试试。” 少东家大吃一惊:“萧姑娘已经成功改造缫车了?不知——”在一连串的问题即将出口之际,少东家努力将之压回去。 缫车改良是一个作坊的秘密,他这样直白地问,着实冒犯。 萧遥点了点头,又抬头看了看天色。 她和少东家不熟,而且又有男女大防,着实不该继续聊。 但是少东家帮她制住了沈俊生,她心里很是感激,所以不好做让少东家下不来台的事。 少东家意识到,萧遥是想离开,但是他寻她这许久才见了人,着实不愿就这般分别,当下绞尽脑汁想借口,找好了便道:“我们作坊有志于做大,萧姑娘的缫车若改造得不错,我们愿意和萧姑娘合作。” 已经将大部分兴趣转移到刺绣上的萧遥听了这话,沉吟起来。 她在这里毫无根基,即使有技术可以支撑得起单干,也不会长久,因为其他作坊不会愿意看到她坐大。 便是其他作坊什么也没做,她要应对那些小吏,只怕也力不从心。 如果跟李家作坊合作,每个月拿一些分红,似乎还不错? 只是,她只有一些缫车,只怕拿不到多少分红,此外,在她将缫车公布之后,她对李家作坊便毫无用处了,到时必不能再拿分红,还有可能得罪了少东家。 想到这里,萧遥便道:“我拿不出多少银子合作,只怕不适合。不过,还是谢谢少东家的好意。” 少东家听到萧遥拒绝,眉头微微一皱,但很快舒展开,说道:“萧姑娘有缫车,便比银子值钱许多,故这银子不是问题。我是诚心想跟萧姑娘合作的,萧姑娘不妨想一想?” 萧遥沉吟片刻,还是决定据实相告:“如果只是为了缫车的话,那实在不必。一个月后,我会对外公布新缫车的制作方法和图纸,少东家有需要的话,一个月后购买新的缫车便是。” 少东家顿时大奇:“萧姑娘竟要公布新缫车的制作方法和图纸?这是为何?” 萧遥道:“少东家就当我是希望缫车技术能够一直发展,越来越好罢。” 少东家听了,看向萧遥的目光,顿时就变得复杂起来。 萧遥等了片刻,见他始终看着自己不说话,便打算提出告辞。 虽然两人此时是站在街边的柳树下,说是赏景也说得过去,但两个男女一直站在街边说话,到底不好看。 这时少东家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钦佩:“萧姑娘,你的所作所为,着实令李某佩服。缫车改造,意味着银子,你却丝毫不放在眼内,与姑娘相比,满肚子钻营的李某,实在惭愧。” 说完,郑重地向萧遥施了一礼。 萧遥侧过身,避开他这礼,嘴上说道:“少东家何必妄自菲薄?镇上的人都说少东家为人仁义,是个极正派之人。”她打算商业互吹几句便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