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夏日炎炎的午后,人最容易犯困,那两片眼皮就像放了千斤秤砣一样,根本抬不起来。
我瞥了眼趴在旁边的陆禾,羡慕至极,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他一样睡得心安理得就好了。
叮铃铃~
“总之,你们要记住速度是矢量,既有大小又有方向,速度的方向,就是物体运动的方向。”
下课铃声引起班内一阵骚动,物理老师敲着黑板给我们讲完最后一句。
“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
宣布下课的那一秒,教室里的同学趴下去一半。
“你们下去把课后习题做了,明天第一节课下课交上来。”老师将自己掏钱买的尺子夹在胳肢窝,喝着茶走出教室。
“唉,终于下课了。”肖洋伸着懒腰,环视一周,没一个人理他。
“你们怎么都倒下了。出去透透气啊?”他扯着朱晓的袖口。
“别烦我。”朱晓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哎呀,出去走走,吹吹风就精神了。”他持续骚扰朱晓,还连带着我一起。
“走。”我突然坐起,想着可以趁这个时间把单词背了。
肖洋看我起来,加倍鼓动朱晓,“你看,苏瑾都起来了,走走走。”
于是晓晓被肖洋推到了走廊,走廊外有一个半圆的平台,围墙只有我的胸口那么高,不少学生在这里聊天、看书。我也靠过去,开始默读单词。
“苏苏,你也太用功了,课间都不休息一下。”晓晓趴在墙上,对我说。
“我是怕现在的功课都落下了,高二高三就更难补了,总觉得高考离我很近,有种紧迫感。”我叹了口气。
“高考还早呢,你现在就紧迫啦?”
“嗯,怕自己考不好。”
“可千万不要让我爸妈认识你,不然她们可能想换个女儿了。”
“哎,你扯我头发干嘛?”晓晓护着头发,转身打肖洋。
“你头上有东西,我帮你弄下来。这么凶干嘛。”
“你弄疼我了。”
“你老打我,我还疼呢。”
“我就打你。”说着,晓晓又补了一下。
“不带这样的。住手啊,我警告你。我肌肉可不是白练的。”肖洋小嘴叭叭的,但也只能被晓晓逼得节节败退。
噔噔噔噔噔噔噔~还没背几个单词,又上课了,我们的上课铃用的是《菊次郎的夏天》。在高中以前,我常拿它当安眠曲,但现在再也没在学校以外的地方特意去听这首曲子了。这首悦耳的钢琴曲已经成为昌隆一中学子的噩梦,它一响,就意味着篮球场上、小卖部里,甚至是正在上厕所的人都要以飞一般的速度赶回教室,从此人声鼎沸的校园又要归于平静。
数学课,一个更有催眠功效的高中课程。老师为了活跃课堂,带动同学思考,每讲一句都要和我们互动。
“正的,是不是?”
“是~”
“也是正的,是不是?”
“是~”
“这个就是负的了,对不对?”
“对~”
同学们行尸走肉般有问必答,但过没过脑子就不知道了。
晓晓靠在我桌前,说:“苏苏,你看我们班同学跟渣男一个样。”
“那你也是渣女咯?”
“没办法,为了维持我跟李老头那点微弱的联系,我已经尽力了。”
李老头就是我们的数学老师,高高瘦瘦的,有点驼背,两件老汉衫换着穿,妥妥一个小老头形象,因此得了这个外号。
晓晓又支棱了不过五分钟,开始犯困。
“肖洋,我要杀了你。”她有气无力地说。
但肖洋那边没动静,晓晓偏过头去,发现他也在打瞌睡,上半身坐得比板凳直,眼皮扑棱得比飞蛾快。
“噗,诶,肖洋,醒醒,上课怎么能打瞌睡呢。”晓晓用胳膊肘碰他,但他此时属于触觉丧失状态,丝毫不受影响,头一点点往下耷拉。
“喂,肖洋?肖洋,你口水流出来了。”
“啊?”就在肖洋的头快与桌面亲密接触时,他反弹了起来,擦着嘴角,“口水?哪里?没有呀。”
“哈哈哈。”晓晓嘲笑着肖洋,我也忍不住笑了。
“那边的同学干什么呢!”
被老师发现了。
“什么那么好笑啊?朱晓,你说说,笑什么呢?给同学们分享分享,让大家一起笑。”
“没什么,老师。”朱晓可能把这辈子最伤心的事想了一遍,才勉强绷住。
“还有苏瑾,朱晓不认真就算了,你怎么也开小差?再有下次就站着听课!”老师转过身继续讲课。
这次批评尤为提神,至少后面我都没有犯困了。
课间,张莉来借我的笔记。
“这个我记漏了。”我说。
“你居然都没记呀。”张莉表现出惊讶。“那谁有呢?”
“给,我记了。”朱晓大方地把她的笔记甩过去。
“为了提神,我的笔就没停过。”她得意地说。
不一会儿,张莉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这是你独创的文字吗?”
“哈哈哈,笑不活了。”
晓晓神情一变,夺过笔记本。“我记得我写了的啊,这是什么呀?”
肖洋也凑过去看,“噗嗤,哈哈哈,你是去道观学画符了吧。”
他笑完还不忘拿给我看,确实,晓晓笔记本上全是圈圈点点,还有波浪线,歪七扭八的,整篇凑不出一个字。
我还没看完呢,晓晓就把本子抢了回去。“不许笑了。”
他们打闹之中,陆禾从后门回来,拿着一沓试卷。
“数学周测卷这么快就改完啦?”晓晓好奇地凑过来。
“嗯,我统计一下分数就发下来。”陆禾说到。
“看看我多少?”
“不看,除非你给我念。”陆禾从不委屈自己。
“行行行。”晓晓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