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飞序无法驳斥,他的确是这样的。
梁飞白问:“你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燕儿?”
“都有,主要是不相信你。”
梁飞白笑了,说:“我是你亲哥,不相信谁你都不应该不相信我。”
“怎么,怕我跟你抢?”梁飞白抱手说。
梁飞序却说:“不怕。”
“嗯?”
“因为你抢不走。”
“这么肯定?”
“因为蓝亭燕不爱你了。”
梁飞白目光下沉,按下视线,说:“那她现在爱你?”
梁飞序沉默。
梁飞白淡笑,说:“看吧,你也不敢说她爱你。”
梁父梁母找回在国外的梁飞白,希望他能够劝阻梁飞序,让他和蓝亭燕分手。
梁飞序大概知道父母的用意,所以梁飞白回国以来,他避之不及,不回家,不和他见面。
有些人会认为,梁飞白是冲着蓝亭燕来的,他和蓝亭燕过往的纠葛,会使蓝亭燕不得不中断和梁飞序的关系,但只有当事人知道,受影响最大的,是梁飞序。
梁飞白的出现,让梁飞序生起一波又一波的怀疑、猜忌,不能自已。
一段感情的瓦解,往往是从内部开始的。
梁飞白离开前,说:“我留在北城一天,你就会忍不住想我和燕儿有没有来往,但只要你和燕儿继续在一起,我和她就永远不可能断了联系,你的猜疑不会停止。”
他很笃定地说:“小序,你迟早会被自己的疑心折磨到崩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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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接到梁飞序打来的电话,蒋今池正在学习,费韫把书房让给她,在客厅办公。
蒋今池对那头说:“你等一下。”然后走出书房,来到客厅,把手机给坐在沙发上看电脑的费韫。
费韫抬头,眼神无声地问:“谁?”
“梁飞序,找你有事。”蒋今池把手机往前递。
费韫接过手机,边说“喂”边揉盯着电脑屏幕看久了干涩的眼睛。
蒋今池转身回到书房,再出来,费韫已经挂了电话。
“就说完了?”
“嗯。”
费韫闭眼后仰靠在沙发上,听见蒋今池的声音睁开眼,她折腿跪坐上来,费韫的手熟练地环过她的腰。
蒋今池拧开眼药水瓶盖,让费韫不要动,左右眼各递上两滴,沁凉的液体湿润眼球。
“转一下眼睛。”
费韫的眼球转上两转。
“好了,把眼睛闭上。”
蒋今池蒙住费韫的眼睛,不到时候不让他睁开。
闭眼期间,蒋今池问费韫梁飞序跟他说了什么。
“电话里说不清,他约我明天见面。”
“你答应了?”
“嗯。”
“可以了,睁眼吧。”
蒋今池把手拿开,费韫重获光明。
“什么时候近视的?”
蒋今池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她脱下,说:“高考那段时间用眼过度,视力有点下降。”
“之前没见你戴。”
“我近视不严重,平时不用戴,就只有看书的时候戴一下。”
蒋今池倾身,把眼镜和眼药水放桌边,回头,费韫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侵略的眼神使人不安,心里像在打小鼓,蒋今池想逃开。
“干嘛?”
她推费韫一把,手反被费韫握住,他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长大了,都会关心人了。”
蒋今池下巴一抬,不太乐意地说:“我有不关心你过吗?”
“有。”
“什么时候?”
费韫眼眸下垂,说:“以前,都过去了。”
那时,费韫两地往返,为了不耽误事,通常是不在岩城过夜,下了飞机直接去找蒋今池,两个人相处几个小时,他再坐当天最后一班飞北城的航班回去。
有时候工作忙,加班熬夜,如果再去一趟岩城,只能牺牲睡眠的时间,即便这样他也愿意,当时不知道着了什么魔,舍不得太久不见她。
人总有精力不逮的时候。
有一次,他在车里等蒋今池,等都睡着,蒋今池什么时候上车的都不知道。
那次,费韫连飞三天,辗转五个城市,睡眠严重不足,不是不想和她抓紧时间好好相处,只是费韫困得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就近找一家酒店,开一间房,费韫到床前直接倒下去,一句多余的解释也没有。
再醒来,房间里昏昏沉沉,唯一的光亮是静了音的电视机,蒋今池背对他,盘腿坐在茶几前,借电视机的光写作业。
房间忽然亮起来,是费韫按了床头的开关。
蒋今池回头,“你醒啦。”
“嗯。”
“要走了吗?能不能等一下,我马上做完了。”
“不急,你做完再走。”
费韫单手撑起头,斜躺在床上,他望着蒋今池的背影,他的疲态显然可见,蒋今池却一句关心安慰的话也没有,费韫不明白自己失落什么,难道他想从蒋今池那里得到什么慰藉?
多年后再看,也许是的。
但当时,费韫暗暗地责备那个认真学习的背影小没良心,实则并不过心。
即便后面他没有订婚,费韫想,他们也不会走得太远。
两个人遇见太早,那时,费韫不准备真正地去爱蒋今池,蒋今池还没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那的确不是一个对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