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在电话中那么讨厌。
他说:“孙墨疏,别哭了,钱二塘好好的,它没死。”
他还说:“孙墨疏,让我来照顾你吧。”
此时,孙墨疏斜躺异乡的病床,半边腿压在被上,复述当晚的情景,她说:“我当然不可能答应他啦,一把把他推开。哼,想乘虚而入,门都没有。”
孙墨疏嘴上这么说着,但在蒋今池面前她从来不掩饰。
她说虽然最后还是把白医生推开,但在他说出“让我来照顾你”的当下,孙墨疏愣了神,她真想过这个可能。
孙墨疏叹谓,白医生真是个危险人物。
“虽然是兽医,但同样是治病救命,洞察力特别好,尤其擅长‘对症下药’。”
白医生找到孙墨疏的症结,看透她是一个渴望爱与被爱,需要关心和照顾的人,抓住这点,在她脆弱无助的时候,进行猛火强攻。
孙墨疏这次一次虽然顶住了,不代表下一次能顶住,更不代表次次能顶住。
白医生心知肚明,孙墨疏亦是。
孙墨疏再次感叹:“白医生真是个危险人物。”
蒋今池遇见过最危险的人,莫过于费韫。
他用荷尔蒙做炸弹,鲜花做装饰,流星般的向她投射,炸起满天的星火花雨,灿烂得她目眩神迷,沉沦在他的爱乡里。
好在她摸清费韫的内里,找到钢/枪/炮/弹最最柔软的部位,反败为功,成功化解费韫带来的危机。
在她这里,费韫已然从一号危险分子降格。
蒋今池毕竟没有亲眼见过这位白医生。
相比费韫,他究竟危险到什么程度,才能使孙墨疏对他频频提高警惕,蒋今池还不能很好地理解。
不过,用不了多久,她就有了答案。
也就是当天下午,孙墨疏再打一次吊瓶,体温降下来,就可以回酒店,病房来了不速之客。
一个白色polo衫,蓝色牛仔裤,鼻梁上横跨一副金色细框眼睛的陌生男人出现在病房门前。
蒋今池没有认出他,是孙墨疏一脸吃惊地看着男人走到床前,不可置信地说:“你怎么来了?”
蒋今池向男人看去,知道他就是那个星星宠物医院,因给钱二塘绝育而和孙墨疏结缘,一眼钟情,对孙墨疏展开猛烈追求的兽医,白医生。
白医生并不讲话。
他先是去看孙墨疏正在输的药液,又转手摸她的额头,确定体温。
孙墨疏后仰躲开,白医生的手不尴不尬地悬滞半空。
白医生收回手,看向一旁的蒋今池,孙墨疏才想到要介绍人。
“我朋友,蒋今池,今池,这是……白辰意,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位白医生。”
白辰意白医生对蒋今池颔首,说:“你好。”
“你好。”蒋今池微笑说。
护士来叫办出院手续,蒋今池去的。
她返身回来,白辰意占据她原先的位置,背对着门,坐在孙墨疏的床侧。
他像一座山一样,守着孙墨疏。
蒋今池一瞬间明白他的危险之处。
最需要陪伴和安慰的时刻,一个是远在天边,打电话也犹犹豫豫,害怕打扰,害怕添麻烦,一个却不远千里,即刻赶到,能在面前嘘寒问暖,给予触手可及的温暖关怀。
白辰意太懂孙墨疏缺什么,要什么,专挑人的软处戳,能戳到心窝子,所以危险。
白辰意何止懂得对“症”下药,他简直深谙“趁你病,要你命”的古理。
-
二月下旬,考研初试成绩公布。
蒋今池查完分,兴奋地捂住嘴,瞪大眼睛,片刻凝滞,抓起手机打给费韫。
一接通,她说:“费韫,我这回可能考上了。”
费韫语带笑意地低声说:“是吗?恭喜你,北城随时欢迎你回来。”
那时,正是春节刚过,费韫最忙的时候,满世界地飞。
和蒋今池通电话的当下,他人在香港国际机场,准备登机,飞澳大利亚联邦的首都,堪培拉。
“什么时候复试?”他问。
“还不知道,不过以前都是四月份。”
费韫心底计算自己的日程,那个时候,他应该不像现在一样忙着做“空中飞人”,能留在北城。
家人到朋友,蒋今池挨个儿告知初试成绩。
叶一雯打来电话说,晚上不做饭,一家人出去吃,庆祝蒋今池初战告捷。
人在单位上班的孙墨疏也发来消息,约她周末出来庆祝。
蒋今池倒在床上,拥着被子,感觉到久违的轻松快意。
三月,外公祭日。
趁扫墓上坟的机会,叶一雯把家里的近况告诉合葬的父母。
她出声祈祷,希望他们在天有灵,能够保佑蒋今池复试顺利,成功考上研究生。
蒋今池蹲在碑前,擦拭墓碑上外公外婆的照片。
不知不觉,已是外公离开的第九个年头,外婆去世的第一年。
蒋今池默念,外公外婆泉下有知,她没有宏大的心愿,只希望新的一年,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健康,平安,顺遂,她的生命里,不再有无常的别离。
学校官网三月底发出复试通知,蒋今池以专业排名第六的成绩,稳稳当当进入下一轮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