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与苏妙心有灵犀,躺在床上的林重眼皮微颤,然后缓缓睁开双眼。 即便承受着着常人难以忍耐的痛苦,林重的目光依旧平静深邃,如同一泓幽潭,没有半点波动。 苏妙大喜过望,手忙脚乱地擦干眼泪:“你醒了?” “嗯。” 林重发出一声细微的鼻音,语速很慢,声音也很轻,如果不认真听,很容易忽略过去:“我昏迷多久了?” “三个小时。” 苏妙急匆匆地站起,准备朝外走去:“我去喊孟姨过来。” “不用。” 林重有气无力道:“喂我喝几口水就好。” 苏妙此时出奇的听话,立即停下脚步,转身端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放到林重嘴巴旁边喂他喝水,动作虽然有些生疏,但是异常温柔。 喝过水后,林重的精神明显恢复了几分,原本苍白如纸的脸颊,稍微浮现了一丝血色。 他吃力地转动脑袋,环顾四周:“我们在哪里?” “飞机上。” 苏妙放下玻璃杯,望向林重的眼神既有喜悦,又有担忧:“孟姨说你伤势很严重,必须及时治疗,但我信不过欧洲的医院,所以打算带你回国,你不会怪我吧?” 林重摇了摇头,再次闭上眼睛。 苏 妙明明有很多话想对林重说,看到他这副样子,又把那些话吞回肚子,继续保持沉默,连呼吸也放缓,生怕打扰到林重的休息。 林重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身体内部,检查着自己的伤势。 由于透支太严重的缘故,残存于林重经脉中的内劲不足百分之一,从而产生连锁影响,导致林重身体的自我修复速度大幅减缓,近乎停滞。 打个不太形象的比方,目前林重的身体就像是干涸的大地,内劲就是滋润这片大地的水,没有水,万物便无法生长。 林重努力调动内息,想要完成一个周天的循环。 可是当内息运行至丹田位置时,林重突然感觉腹部剧痛,忍不住闷哼一声,额头瞬间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丹田位于小腹,而林重的小腹被夏云锋踹了一脚,肠子虽然没有被踢断,但肌肉组织遭受巨大的损伤,经脉也被堵塞,一旦运劲便疼痛难挡,内息根本过不去。 “你怎么了?”苏妙吓了一跳,抓住林重的胳膊惶然问道。 “没事。” 林重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示意苏妙不用担心:“只是内息出了点问题,看来短时间内是没办法练功了。” “你都变成这个样子了 ,还要练功?” 苏妙顿时气都不打一处来,板着脸道:“从此刻开始,到你养好伤为止,不准再考虑练功的事,否则我就再也不理你!” 美人轻嗔薄怒,别有一番韵味,可惜林重无心欣赏。 林重眼睛看着天花板,思考着如何才能尽快恢复实力,现在这种脆弱的样子,实在让他极不适应。 “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苏妙伸手在林重眼前挥了挥,不满道。 林重收回纷乱的思绪,微微颔首:“听见了。” “那么你的回答呢?” 林重嘴角抽搐了下,无可奈何道:“好。” “这还差不多。” 苏妙转嗔为喜,秋水般澄澈的眸子里,浅浅的笑意一闪而逝:“对了,我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 林重没有说话,只是眼中露出询问之色。 苏妙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轻轻替林重擦拭额头汗水,过了十几秒钟才低声道:“苏云海死了。” 林重身体一震,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怎么死的?” “薇罗妮卡派人杀了他。” 苏妙的声音毫无起伏,仿佛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杀了苏云海之后,她还专门打电话告诉我。” “薇罗妮卡为什么要杀苏云海?” “谁知道呢,也许她突然发疯也说不定。” 苏妙收起手帕,又仔细地为林重掖好被角:“说真的,我应该感谢她,因为她做了一件我想做而不能做的事。” 林重盯着苏妙的眼睛:“不管怎么说,苏云海也是苏家的一员,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在像苏家这样的豪门贵阀当中,血缘关系最不可靠,为了争权夺利,兄弟阋墙,父子相残的事从来不少。” 苏妙语气缥缈:“以前的我太软弱,哪怕心里明白也不愿相信,但苏慕阳和苏云海的所作所为,彻底打破了我的幻想,那些自寻死路的人,就让他们去死好了。” “你好像有点变了。” “人总是要长大的,不能永远抱着天真的想法活着。” 说到这里,苏妙忽然展颜一笑,宛如百花齐放:“但是,无论世事如何变迁,你都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对吗?” “……嗯。” ****** 苏云海的死讯,仅有少数苏家核心成员知道,其他人则被下了封口令,禁止泄露分毫。 为了追查凶手,苏啸天带着肖战、席尚志、徐牧城等人就像疯了一样,把巴黎黑白两道扫了个遍,闹得鸡飞狗跳,却一无所获。 伊莉雅 早就通过某个隐秘渠道回到罗马了,苏家在巴黎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无用功而已。 论底蕴,论能量,论势力,十二宫跟苏家比起来也丝毫不弱,更何况欧洲是他们的主场,在这里,苏家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到了最后,苏啸天不得不暂时放弃,命令肖战、徐牧城等人继续调查,而他自己则和苏岳一起返回亚洲。 苏啸天要趁此机会,重塑自己在爷爷和族人心目中的形象,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