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友,既然你不肯认输,那老夫只能恶人做到底了。” 陈寒洲喟然一叹,眼中古井无波:“最后一招,老夫将用七成力量,若是你能够接住,那么从今往后,无极门与你恩仇两消,互不干涉。” “轰隆!” 说话间,如山如海的庞大气息,从陈寒洲体内鼓荡而起。 林重嘴唇紧抿,一言不发,徐徐握紧拳头,对手上的伤势恍若未觉,神情犹如钢铁一般坚毅冷硬。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消失了,偌大的庭院内安静得仿佛落针可闻。 陈寒洲迈开脚步,朝林重走去。 每迈出一步,他身上的气势就强盛一分,衣衫猎猎,头发飘扬,双目精光闪烁,亮得让人无法逼视。 而在前行的过程当中,陈寒洲瘦削的体型也悄然发生变化。 不但拔高了两寸,肌肉轮廓也壮大了一圈,面容变得更加年轻,甚至连头发都由白转黑,看起来就像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如此异象,令周围的观战者们目瞪口呆,惊为天人。 “我一直以为返老还童只是传说,没曾想竟然在陈门主身上见识到了!” “丹劲……丹劲……难怪武谚有云,一粒金丹吞入腹, 始知我命不由天,我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一境界呢?” 人群中,那个身材高大的化劲武者喃喃自语,目光复杂无比。 “师傅……” 陈青双手紧握,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林重,贝齿咬住樱唇,虽然嘴唇都被咬出血来了,但她本人却丝毫没有意识到。 “孟姨,请您救救师傅!” 她忽然转身,用力抓住孟姨的手臂,一脸惶急。 “不用担心,他会没事的。” 孟姨在陈青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以陈寒洲的身份,还不至于说谎,他若只用七成力量的呼,林小哥应该接得住。” 话虽这样说,其实孟姨心里毫无把握。 因为林重此刻并非全盛状态,而是处于油尽灯枯的境地,他的所有力量,都在前一次交手中消耗殆尽。 林重现在之所以还能站稳,完全是靠超绝的意志支撑。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他死在这里,否则阿妙肯定会恨我一辈子。” 孟姨心念转动,浑身肌肉逐渐绷紧,做好随时插手的准备:“就算此举有违江湖规矩,也顾不得了。” 在众人震撼的视线里,陈寒洲走到林重身前三米外站定,体表流转着玄奥莫测的 气机,圆融无瑕,无漏无缺。 林重长长吐出一口气,其中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 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彻底放下了一切心理负担,整个人感觉无比放松。 生死与胜负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不违本心。 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活得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不求尽善尽美,但求问心无愧。 他知道自己胜算渺茫,最大的可能是被陈寒洲一拳打死,但那又如何? 人生在世,孰能不死? 与其苟且偷生,不如奋力一搏。 念及此处,林重感觉自己的心胸豁然开朗,对数米外的陈寒洲视若无睹,自顾自地闭上了眼睛。 残存的所有内气,沿着林重的经脉运行,然后汇入丹田内。 林重的打算很简单,既然形势已经危急至此,那么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不如孤注一掷,看能否突破瓶颈,晋入丹劲。 经过一次又一次的磨炼和打熬,林重的身躯早已百炼成钢。 特别是在成就铜浇铁铸之躯后,唯一的弱点也不复存在,能够经受住内气的极端压缩而不至受伤。 当内气压缩到极点,便会发生质变,就像气体变成液体,液体变成固体,质量 更加凝练,威力自然更强。 丹劲的“丹”,既有丹田的意思,也有内丹的意思。 而内丹,正是内气极端凝练后的最终形态。 内劲奔涌,气血澎湃,就在林重闭上眼睛的同一时刻,一股与陈寒洲相似的气息蓦然从他体内升腾而起。 “嗯?” 陈寒洲眼神一凝,脸上首次露出惊容:“这是?” 即便他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此时感受到林重身上的惊人变化,也不由心潮起伏,难以平复。 随着林重的气息朝四周扩散,孟姨、彭祥云、宫元龙、许威扬等六识敏锐的丹劲大宗师亦纷纷产生感应。 彭祥云倏然起身,由于太过震惊的缘故,他的嘴巴都微微张开:“这股气息是怎么回事?那个叫林重的小家伙,难道真的不知恐惧为何物吗?他就不怕弄巧成拙,爆体而亡?” “咔嚓!” 旁边传来一声脆响,由上好黄梨木制成的太师椅的扶手被宫元龙握成粉碎,木屑顺着指缝飘落:“居然在这个时候突破?开什么玩笑!” “那个叫林重的小家伙多少岁?二十一?还是二十二?他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也太夸张了吧?” 许威扬目光闪 烁,心底冒出一连串疑问。 “我之前还不明白林小哥为何选择这个时候向无极门挑战,毕竟以他的实力,断无获胜之理,只会白白牺牲性命。” 孟姨又惊又喜,凤眸灿然生辉:“但现在看来,他似乎早有准备,借助生死之间的压力突破瓶颈吗?真是大胆的做法!” 宁诤、王穆、程锋、薛征等真传脸色变幻,虽然他们不明白林重身上发生了什么,但陈寒洲、彭祥云等大宗师的激烈反应,却让他们有所猜测。 “不会吧?” 宁诤眼角肌肉突突跳动,心中波涛翻滚:“他要干什么?压缩内息、凝气成丹?肯定哪里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