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月圆之夜,将在鹤山观涛亭畔,和薛玄渊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等高明讲完之后,格雷戈里低声重复,用的是炎黄语,发音清晰,字正腔圆:“他真的这样说?” 高明竖起大拇指,恭维道:“先生好记性,正是如此,分毫不差。” “你再想一想,有没有遗漏。” 格雷戈里眼底陡然闪过一丝异色。 高明认真思考了十几秒钟,肯定道:“就是这些,没有遗漏。” “那你可以去死了。” 格雷戈里咧开嘴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笑容狰狞而凶残。 话音刚落,他便抬起右手,五指紧握成拳,对准高明的脑袋直捣而出! “砰!” 一声闷响。 高明的脑袋如同被砸烂的西瓜,轰然爆开。 “噗通!” 他无头尸体摇晃了几下,颓然倒地,鲜血汨汨涌出,在地板上形成一滩红色湖泊,缓缓向着周围蔓延。 “区区炎黄人,也敢跟我要钱。” 格雷戈里甩了甩沾满鲜血和脑浆的拳头,口中吐出轻蔑话语。 站在旁边的壮汉眼皮直跳,慌忙垂首,不敢直视格雷戈里如同凶兽般嗜血的双眼。 “把尸体处理掉,不要被任何 人发现。”格雷戈里扭头看向壮汉,冷冷吩咐道。 “是!” 壮汉以手捶胸,躬身领命。 “还有,叫醒穆塔、埃里克、布兰德,让他们陪我去见薛玄渊,另外通知阿弗雷多阁下,告诉他目标出现了。” 格雷戈里一边说话,一边解开沾满鲜血的睡袍,露出巨熊般强壮的身躯,赤条条地向浴室走去。 壮汉站在原地,保持着弯腰行礼的姿势,等到格雷戈里的身影彻底消失,才直起腰,转身快步离开。 半个小时后,百鬼门某隐秘据点。 结束一夜修炼的薛玄渊终于从格雷戈里口中,得到林重向自己邀战的消息。 “竟然要跟我决斗?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 宽敞明亮的客厅里,薛玄渊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面露不可思议之色。 薛玄渊穿着一件黑色练功服,头发整齐后梳,体表仿佛有某种无形的气机流转,双目开阖之间冷电迸射。 他这句话,是对谢旭说的。 谢旭坐于薛玄渊下首,同样身穿练功服,双手平放在膝盖上,脊背挺直,袖口卷起,给人一种干练利落的感觉。 在谢旭腰间,插着一柄连鞘长刀,刀柄缠满密密麻麻的红 色丝线,护手是两个骷髅头,一哭一笑,显得颇为诡异。 客厅内除了薛玄渊和谢旭,还有众神会的阿弗雷多和格雷戈里。 阿弗雷多眼珠微微泛红,神情有些亢奋,上牙和下牙不时互相摩擦,浑身萦绕着散不开的血腥气息。 和阿弗雷多比起来,格雷戈里倒显得很正常,西装革履,气度不凡,嘴角挂着从容镇定的微笑,丝毫看不出刚杀过人。 “门主,他既然敢这样做,肯定有所倚仗,我们不能大意。”谢旭左手按住刀柄,嗓音低沉地道。 “哦?” 薛玄渊眉毛一扬,对谢旭的泼冷水有点不悦,但是并未表现出来:“那你倒是说说,他的倚仗是什么?” “根据以往情报,他与军方似乎有非常紧密的联系。” 谢旭作为半步丹劲的顶级强者,在薛玄渊面前,并不像其他人那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听说军方有一个专门执行特殊任务的部队,名为‘北斗’,我怀疑林重便是北斗一员,因为他的代号‘破军’,恰好属于北斗第七星。” “军方?” 听到谢旭这么说,薛玄渊脸色蓦然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忌惮。 他横行无 忌,杀人如麻,天不怕地不怕,唯独顾忌军方。 对炎黄武术界所有门派而言,军方就像悬浮在头顶的达摩克斯之剑,平时看不见,然而一抬头,便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每一个隐世门派覆灭的背后,基本都有军方的影子。 虽然由于武盟的出现,军方对武术界的影响力逐渐减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意干预,但那些已经埋没于历史中的门派,无不昭示着军方的强大。 “这只是你的猜测,军方要插手的话,早就插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薛玄渊心念电转,提出质疑:“而且,百鬼门行事有一定分寸,至多惊动警察,还轮不到军方出面。” 阿弗雷多和格雷戈里对视一眼,保持沉默,安静倾听。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涉及到百鬼门的存亡,以及我等的身家性命,无论如何谨慎都不过分。” 谢旭面色凝重,据理力争。 直觉告诉他,林重的邀战不怀好意,背后肯定有阴谋。 “门主,除了军方,我们也不能忽略苏家。” 谢旭直视薛玄渊幽深莫测的双眼,顶着巨大的压力劝道:“林重和苏家来往密切,如果他遇到危险,苏家未 必会袖手旁观。” “所以呢?你要本座怎么做?” 薛玄渊表情平静,仿佛覆盖着一张面具:“他已公开发出挑战,若本座避而不出,势必背上贪生怕死的名头,难道你希望本座沦为武术界的笑柄?” “我们当然要去,这是解决恩怨的好机会,但一定要在准备万全的前提下。” 谢旭目光闪动,侃侃而谈:“门主,离公开决斗之日还有两天,假如两天之后,林重没有出现呢?到时候,沦为笑柄的人就是他了。” 薛玄渊眉头一皱:“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