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众人簇拥着神皇和威斯坎普进入酒店,班顿才从地上爬起来。
他全身都是玻璃渣子,衣服和头发上沾满尘土,左边脸颊甚至有条数寸长的血痕,显得异常狼狈。
数个密情局成员冲进商店,围着班顿嘘寒问暖。
“老大,你没事吧?”
“有没有受伤?”
“你脸上好像在流血,我去拿创可贴!”
“那个叫神皇的太......太不讲道理了吧?怎么能打人呢?”
班顿面色变幻不定,两个拳头紧紧握着,手背青筋毕露,强烈的愤怒与羞愧席卷全身,化作滔天怒火,似欲焚尽世间万物。
可是一想到神皇那堪比神魔的恐怖力量,他的所有怒火便瞬间熄灭,同时刺骨的寒意直窜天灵盖。
死亡从未离他如此之近。
就在刚刚,被神皇抓住脑袋的时候,他耳畔仿佛听见了死神的狞笑。
只要对方愿意,随时可以捏爆他的脑袋。
班顿越想越畏惧,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露出一个自以为若无其事的笑容,殊不知比哭还难看。
“我没事。”
他摆摆手:“不小心着了那个老头的道而已,下次我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这些跟随他的密情局成员面面相觑,旋即不约而同地大点其头。
“老大说得对。”
“其实老大没输,全怪那个叫神皇的偷袭。”
“别跟活了几百年的老头计较,就当尊老爱幼啦。”
众人七嘴八舌,主动找理由替班顿圆场,绝口不提他毫无还手之力的衰样。
班顿捋了捋头发,随手擦掉脸颊上的血迹,然后抬眼望向酒店大门,眼中又闪过一丝难堪和怨恨。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性密情局成员察言观色,小心翼翼道:“老大,局长让我们先陪你换套干净衣服,再去参加宴会。”
“去个屁。”
班顿满脸不耐烦:“有这个时间,我还不如去喝酒。”
“但这是局长的命令。”
女性密情局成员悄然后退半步,防止班顿因暴怒而失控:“本次宴会是密情局、众神会、圣堂、十二宫四方合作的开端,非常重要,你不能无故缺席。”
班顿的表情更加难看,就像吃了只苍蝇,好不容易压住的怒火再次往上窜。
就在众人以为班顿会暴跳如雷的时候,他忽然深吸口气,板着脸道:“既然是威斯坎普的要求,那我只能参加了,衣服带来了吗?”
“我马上准备。”
女性密情局成员如释重负,转身快步离开。
其他人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干脆继续闭上嘴巴充
当背景板。
商店老板胆战心惊地从收银台后面冒出头,考虑该不该索要赔偿,被班顿布满血丝的眼珠子一瞪,差点没吓晕过去,赶紧再次趴下。
班顿恨恨收回目光,强忍心中大肆破坏的冲动,等待女性密情局成员返回。
大街对面。
孔立家和宋轩头戴绅士帽,坐在某家咖啡店内,旁观了一整场好戏。
作为在地下世界摸爬打滚数十年的超级刺客,他们消息灵通,人脉广阔,对于神皇、威斯坎普、霍利奇、法兰利卡、查德西尔等人并不陌生。
就算没见过面,也看过照片或影像。
他们担心被认出来,所以尽量隐藏气息,改变体型,装作来巴黎旅游的普通人,背对着酒店门口,只通过一面小镜子偷偷观察。
“啧,水越来越深了。”
宋轩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老孔,这趟浑水,咱们非蹚不可吗?”
孔立家双臂环胸,靠着布艺沙发默不作声。
“你瞅瞅,对面有多少厉害的家伙。”
宋轩掰着手指头开始数:“神皇、威斯坎普、霍利奇、弗雷、法兰利卡、查德西尔,还有刚刚被教训了一顿的红发小子,以及一大批密情局和众神会的高手,我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林老板没有丝毫胜算
。”
孔立家依旧一声不吭。
“要不然,咱们撤了吧?”
宋轩咽了口唾沫,打起退堂鼓:“反正咱们跟林老板之间只是交易关系,犯不着为他把命搭进去。”
察觉到形势不妙后,宋轩体内趋利避害的基因又占了上风。
他爱财如命,贪生怕死,眼中所见只有利益,所谓职业操守不值一提。
孔立家面沉如水,思考良久,突然开口询问宋轩:“你认为林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然是狠角色!”宋轩不假思索地答道。
“狠在何处?”
“目标明确,意志坚定,杀伐决断,雷厉风行,冷酷无情,对待敌人从不心慈手软,更无妇人之仁。”
宋轩嘴里吐出一连串形容词。
孔立家点点头,又问:“林老板比起杜怀真年轻时如何?”
宋轩迟疑道:“我没见过杜怀真出手,不过,根据武术界的某些传闻,他们两人年轻时应该差不多。”
“我最近看了很多关于炎黄武术界的历史,上面记载,杜怀真下山之时,正值神州动乱,各方势力彼此攻伐,海外诸国趁火打劫,民不聊生,尸横遍野。”
孔立家嗓音低沉:“你知道杜怀真是怎么做的吗?”
宋轩摇了摇头。
“他以一己之力,杀得
各方势力闻风丧胆,杀得武术界强者凋零,杀得海外诸国望风而逃,再不敢踏足神州半步。”
孔立家直视宋轩的眼睛:“老宋,既然你认为林老板跟杜怀真年轻时差不多,那你为什么觉得他会输?”
宋轩顿时哑口无言。
过了一会儿,他才压低声音道:“不一样的,杜怀真当时是在本土作战,随时可以得到真武门的支持,而林老板则是深入敌营,孤立无援。”
“我们两个只是杀手,胸襟气魄、眼界智谋,都远远不及林老板,所以揣测不了他这么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