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的都是菜单上的中低价菜品,点的量也不多,一点不铺张浪费,就够两个人吃个八分饱。
结果等上了菜,许园都笑了,“徐晏明,你点这么少是怕我请不起吗?我上次跟何盛宇两个人吃,菜品要比这个多一倍。”
她说完发觉自己说多了。果然,徐晏明的目光又追了过来,盯着她问:“上次是你请他吃饭?”
“……本来我是想请的,结果我去买单才知道这是他的餐厅,所以最后变成他请了。”
徐晏明垂下眼,提起茶壶给许园的茶杯添茶,边慢条斯理地说:“下次要请回去,不要欠他的,我和你……一起请他。”
许园捏起一块寿司咬一口,霎时想起自己还欠着何盛宇的那两顿饭,这时她真的在琢磨什么时候请回去。
徐晏明好像不饿,菜上齐了也不急着吃,光在那喝茶,他嘬一口茶后放下杯子,淡然地看向许园问:“吃饭完想去看电影吗?”
“你想请我看电影呀?”许园拿纸巾擦擦嘴角,做作地摆起谱来说,“等我考虑一下下先。”
徐晏明觉得她好幼稚,禁不住嗤笑一声,却很配合地说:“嗯,很想请你看电影!许作家赏不赏这个脸?”
“最近有什么新电影吗?”许园说着拿手机查看影讯。
“什么电影都无所谓,”徐晏明直白又自然地说,“主是要想和你一起看电影。”
许园忽然从手机里抬起头,嘴角含笑久久地望着徐晏明。
这个男人真的很神奇,只要他想,什么话都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甜言蜜语可以有,毒舌刻薄的话也随时可以说得出。待人坏时可以很坏,待人好时,可以把人捧在手心,放进心里疼爱着。
最后果然不管在播的是什么电影,徐晏明买了两张时间合适的电影票,吃完饭开着车带着许园就准备去看电影。
不过很可惜,这场电影最终没看成。
他们到电影院,刚取好票,徐晏明就接到周桂芳的电话,告诉他伍美珍晕倒了。
徐晏明对电话那头的周桂芳说:“赶紧叫救护车。”
周桂芳慌乱地答应着,急忙挂了电话。
徐晏明预感到不好,心情很沉重。许园也有同样的预感。
这段时间,伍美珍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都猜到她时日无多了。只是见伍美珍过得不紧不慢,态度乐观无碍,所以谁也不拿这说事,该怎么过日子就照过不误。
许园直觉这一次伍阿姨可能熬不过去,她心慌慌的,意识里自有另一种打算,她和徐晏明之间,应该离分道扬镳的日子不远了。这么一想,她心情更乱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路,徐晏明沉静又若无其事地开着车,但其实心里百感交集。
等他俩着急忙慌赶到时,救护人员正将伍美珍抬上救护车,而周桂芳六神无主地跟上救护车去。
这个场景曾经发生过一次,也是那次他俩得知了伍美珍得病的事。情景相似,但剧情不会重演,伍美珍不会再有几个月好活了。
许园的心揪着,看徐晏明冰着一张脸开车紧跟前方的救护车,她挺想宽慰他两句的,可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城市灯火长明,救护车的鸣笛声贯穿了整个凉薄的秋夜,划破宁静的夜空,载着伍美珍奔向生命的未知数。
许园心情惶惑着,静谧车厢里忽然响起手机铃声,她吓一跳,连忙从包里摸出手机,见是一个陌生号码,她有点疑惑,但还是接了。
她一接起,电话那头的人就说:“园园,我想回家。”
没想到妈妈这个时间会打电话来,许园把手机从耳旁移开,又看了眼那陌生的号码,问她:“妈,这是谁的手机呀?”
徐晏明看许园一眼。
江岚说:“找人借的。园园,你答应过我的,可是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接我回家?”
“妈,你再等等,”许园深叹一口气,下决心般说,“我答应你,我会尽快的。”
“……好吧,”江岚顿了顿,“你可不许骗我,不能像你爸一样知道吗?”
“放心吧,我不会。”许园觉得妈妈说这话,大概是知道爸爸在外面有私生女的。
徐晏明听着许园这信誓旦旦的承诺,他其实非常好奇许园到底答应了她妈妈什么事。
可这个节骨眼上,他实在没心情管这些,他无声地瞥许园一眼,继续默默地开车。
许园挂了电话,心情越发乱了。她转头看着窗外,心事重重地默然不语。
车厢内气息低压,徐晏明感知许园比他还沉重,终于还是开口问她:“你妈妈那边有什么事吗?”
许园回头看徐晏明,思忖良久,决定还是不要给他添乱了,她轻描淡写地回答说:“不是要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