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鹿岛线地铁到巴川站下车,在那里,有一个叫鬼冢的古老神社。 神社坐落于一座山上。 山名字叫岸峰山。 山的周围有一片茂密的森林。 此时,先前从日高家出发的常磐庄吾和日高仁志,便正穿行于那片森林之中。 而在那片林间的小道上,常磐庄吾一边翻看着日高仁志的记事本,一边与他交谈着:“怎么样?日高前辈,有没有感觉这条路很熟?” 日高仁志左右环顾着周围的风景,闻言点点头:“正如你所说,我这一路走来,确实充满了既视感。” 说完,他停顿一下,扭头看向走在身边的常磐庄吾,问道:“另一个历史的我经常来这里吗?” “不止哦。”常磐庄吾合上手中的记事本,握着边缘向日高仁志晃了晃示意道,“就算是在这条时间线上,您也没少来这里呢。” “竟然是这样吗?” 这个预料之外的答桉,让日高仁志的双眼不由惊讶的睁大了些许。 “怪不得……” 随后,他恍然的点点头,眼中的惊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澹澹的感伤。 他想不起任何跟这里有关的记忆。 这并不奇怪。 鬼冢,光听这个名字就知道它跟鬼脱不了关系。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历史上,有许多鬼都曾在这里进行过艰苦的修行,也有许多鬼最终选择葬在这里,被这里的神社所供奉。 这里有着太多鬼的气息。 所以,常磐庄吾并不奇怪异类时间线中的日高仁志没有跟这里有关的记忆,但他却很感慨,感慨,即便是在这样异常的一条时间线上,日高仁志也还是凭借着一些就连他自己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写在记事本上的内容而多次来到这里…… 他这是,与鬼之间,有着何等深厚的缘啊。 那种深厚的缘,即便是一度被时间斩断,也不会就此彻底断绝。 而是一旦触碰到重新连接的机会,就会立刻紧紧抓住,一次又一次的去不断尝试,永不放弃,绝不言败。 鬼的精神,早已根植他的灵魂深处。 而那个让这条异类时间线上的日高仁志与太鼓相遇并传授其太鼓的技艺,给予了他“与鬼重新连接的机会”的人也…… 正想着,常磐庄吾就听日高仁志突然问道:“庄吾,你跟我说句实话,我真的还能记起所有忘却的记忆吗?我是说,连同这个世界的一起。” “当然!”常磐庄吾紧紧握着日高仁志的记事本,毫不犹豫的回道,“您会想起一切的,我保证!” 话虽如此,但日高仁志果然还是没办法因为这一句话就完全放下心来。 所以在说完那句话后,常磐庄吾马上就话音一转,问日高仁志:“话说回来,您还没有发现吗?” 这突然而来的提问,让日高仁志忍不住一愣。 “发现……什么?”他磕巴了一下说道。 对此,常磐庄吾笑着提醒道:“当然是您的记忆啊……” “我的……记忆?” “没错,请好好回忆一下吧,前辈。”常磐庄吾的右手抬起,用食指轻点太阳穴的位置,笑着继续说,“从家里出发到现在,我们可是聊了不少对您而言的‘禁止事项’呢。” “禁止事项……” 口中呢喃着这四个字,日高仁志的双眼在短暂呆滞后霍然瞪圆,神情无比激动的盯着常磐庄吾。 他的内心情绪激荡翻涌。 他忍不住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这一路上的对话,每一分,每一秒……没有任何缺失! 他有很多话想跟常磐庄吾说,比如“我还记得”,比如“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真的看见了希望”…… 但到最后,他指着常磐庄吾脱口而出的,却还是那四个字—— “禁止事项!” “对,禁止事项。”常磐庄吾肯定的笑着点头。 “可你是怎么做到的?”日高仁志紧接着便问。 对于这个问题,常磐庄吾如此解释道:“我的做法,便是以我自己的时间为锚,去锚定您的历史不被这异类的时间线所影响。” 日高仁志愕然:“还能这样?” “当然。”常磐庄吾胸有成竹的笑着点头,“这个世界不承认您失去的那段历史,没关系,我来承认就好。” 日高仁志:“哦~~~” 他一脸恍然的拖着长音说完,但紧跟着便又刨根问底的问了一句。 “……那么,你具体是怎么做的呢?我是说,有没有那种能让我也能听懂的简单的解释?” 常磐庄吾:“……” 这一刻,他脸上成竹在胸的微笑突然就僵住了,然后嘴角抖动,忍不住愕然的打量了一下日高仁志。 [一般而言,大家不都是问到这一步后就一脸震撼的不再继续往下问了吗?您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前辈!] 不过,常磐庄吾倒也没有拒答日高仁志的问题。 他想了想,然后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好吧,您也可以简单理解为,现在,我把自己变成了您的记事本……” 话到这里,常磐庄吾举起手中日高仁志的记事本继续说:“只不过,我这个记事本功能比较高级,能让您在脑海中直接取用备份在我这本记事本上的记忆……我这样说,您能明白吗?” “嗯,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日高仁志思索着点头,“但这只能让我不再遗忘吧?我那些已经遗忘了的记忆怎么办?” 面对日高仁志的新问题,已经渐渐掌握住了与日高仁志的交流方法的常磐庄吾回道:“显然,为了拿回那些您已经遗忘了的记忆,我们需要一个更高级的‘记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