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我是担心您身上没零钱。”
好精明,李元夕借坡下驴道:“确实,我没带零钱,这样,我去换了,改天再来。”
说完,她就往外走。
不妨一个伙计冲了进来,浑身湿漉漉的。
她立刻让开,让他先行。
那伙计边走边拿出一个油纸包,道:“掌柜的,王大人说,那木香饼子要十日一送,这是定钱。”
萧掌柜道:“知道了,你去把衣裳换了,不要着凉。”
李元夕听觉,心中一动,快步出了萧家香铺。
迎面一片晚霞,青红氤氲,流彩欲滴。原来那濛濛细雨,已收歇了阵脚,偃声息气,悄悄消散。
崔巍立在门口,深深吸一口气,凉润温沁,是久违之清新。
他凝目远眺,袅袅炊烟直上晴空,已是薄暮时分。
日暮人归,烟火人家。
可那个俏倩的身影迟迟未现。他不觉蹙眉,一双长目望向大门。
等待的时光最是难熬,天光一线一线暗下去,崔巍的心却一跳一跳地揪起来,各种猜想也纷纷涌现。
“莫非……不至于……但……”
忽然,就听“吱呀”声响,大门推开,有人急急步了进来。
“元夕——”
“崔巍——”
两人同时喊道,都是又惊又喜。
“你怎么起来啦?”李元夕几步到了近前,牵住他的手腕,“快进去,雨天湿气大,化瘀膏最怕的。”
崔巍笑道:“无妨,春雨苏润,滋生万物,我多看看,好的快。”
好像有理。李元夕不及细想,提起手里的食盒道:“那现在吃饭好不好?”
原来她从萧家香铺出来,见已是晚饭时候,回家打火来不及,便去食铺采买,这才耽误些时辰,归来晏晚。
她说着,牵住他进了厨房,转身向密室走。
经过餐桌的时候,崔巍轻轻摇了摇她的手:“就在这里,如何?”
不等她回答,又补上一句:“我站着就好。站着吃饭,不长赘肉。”
李元夕“噗嗤”笑了,道:“你懂得可真多。”
她看着他,毕竟是八尺男儿,那斗室实在是委屈他。也不知他是怎么开门出来的,想必闷坏了。
出都出来了,多餐饭的工夫,也无妨。
崔巍又摇了摇她的手。
李元夕点头,掌灯,开食盒,把四样肴馔——牛肉丸,雪菜春笋,三鲜素包,茶香豆干,摆上桌子,又去捧了碗筷,一样一样夹给崔巍吃。
可问题来了,崔巍太高,她只到他肩头,这夹饭,汤汤汁汁的。
“我得再长点儿。”李元夕笑道,“等我一下。”说着,她目光已瞥上角落的矮凳。
崔巍却拦下她,道:“这样就好了。”他俯身,双肘支在桌面上。
“委屈你了。”李元夕道。
“祸兮福所倚。”崔巍笑道。他还要说什么,却被丸子塞了口。
一口一口,李元夕等崔巍吃好,才开始扒饭。她吃的很快,眨眼就收筷收碗,连桌盒都收好了,好似抢时间一般。
“晚上可还要出去?”崔巍问道。
李元夕点头:“夜黑风高好做事。”
她说的轻快,崔巍却蹙了蹙眉,他知道捕快辛苦,但没想到这么辛苦,而他什么也帮不上,还要劳她照顾。
“元夕——”
“崔巍——”
两人同时开口,崔巍笑笑:“你先说。”
“是谁把你带进夏府的?”李元夕问道。
“王长随。”崔巍道。
“他怎么说?”李元夕又问。
“只说夏知府有请。”崔巍回想着那日情景,慢慢道,“他只带了四个护卫,同我上了马车,直接就到了夏府,进了那跨院的屋子。王长随问我‘知罪否’,我道‘不知’,他便说有人出首,指认我设计掠走了夏知府的爱妾,让我交人。我要求对质,他说我狂徒不打不服,——后来,你来了。”
“夏知府呢?不是他请的你吗?”李元夕道。
“他一直没露面。”崔巍想了想,又道,“他何时进的那院子,我不记得了。王长随何时离开的,我也不记得。”
他说完,歉然地望着李元夕。
李元夕却已陷入思路,顾不上他的眼神,只是道:“你可有何事得罪了王长随?”
“没有。”崔巍道。
“一定有,不定在何处,也许是微不足道之事,比如说礼数不周?”李元夕提醒道。
“这样说的话,倒有一件。”崔巍道,“去年王长随来定花糕,我给了一成的优惠,他说‘之前百味斋,都给三成’,我正想如何婉拒,他已在文契上签了字。”
这就是了,是他,对!
李元夕一直想不通,戴继业是如何同夏知府搭上话的。
现在看来,王长随正是这个牵线人。
孙秀秀失踪,本就是秘案秘办,知者甚少。那戴继业出首,也要寻个知情人才是,且这个人还得同他站在一边。
之前夏府用百味斋的点心,那三成的折扣,可不是白给的。
作为夏知府的心腹,王长随说话很有分量。他要在夏知府跟前说崔巍设谋,夏知府少不得听信,就算有疑,也要先问了再说。
这也正是戴继业想要的。
府衙的手段,谁都知晓。崔巍要想全身而退,几不可能。
想到这里,李元夕变了脸色:好毒!
但不要紧,本姑娘最会以毒攻毒。
她牵住崔巍双腕,道:“该换药了,换完药你好好歇着,我——”
突然,巨响传来,“嘭”地打断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