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的位置,结果移来动去,还是放在凳面的原来之处。
“你在这做什么?”路通喝着茶,见搭档只是望着窗外,并不理他,只好没话找话。
“你说,什么人能公然不惧地从天下鲜带走姑娘?”
“家人啊!”一说完,路通就立刻否认了自己的答案,“不对,不对,白鹭是一个人在包间里,无人陪伴。她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带走的,一个发昏的姑娘,被人带走,无人起疑,——我知道了,是个女人。”
“对!”李元夕侧了侧身子,“何种女人进出酒楼,不会引人注目,或者说大家对她熟视无睹?”
“媒婆啊!”路通喊道,“她们陪人相亲,说姑娘醉了,也无人查问。”
“现在知道我在做什么了吧?”李元夕道,声音里藏着浅笑。
半个时辰过得很快,路通的脚敢走了,便下楼继续去探听焦力的消息。
至晚就有了回复。
焦力,孤身独居,无亲无友,唯一的爱好是吃百味斋的美人酥。
“无亲无友?他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李元夕往嘴里扔了粒花生米。
“他十二岁时,家道中落,父母相继故去,亲戚朋友慢慢断了来往。他那个脾气,你也见识过。”路通大口喝茶,“理刑厅这么多人,他搭理谁?”
李元夕想了想,她好像从未同焦力讲过话。这么孤僻?没有父母护佑的孩子,多少有些落落寡合,但至于此么?
“家道中落,是怎么回事?”她脱口问道。
路通不好意思地摇头:“这个还没打听到。二十年前的事,左邻右舍都换人了。”
“行吧。”
一听搭档这无所谓的语气,路通顿时来了精神:“你可是有主意了?”
一招不成,立刻换招,绝不在一棵树上吊死。这是李元夕的做事原则。
“我在此看了一天,并无媒婆进入天下鲜。虽然,我们可以主动出击,打草惊蛇。——还得辛苦你,把婆子们的住址誊抄清楚。”
“这个简单,都是在册有记的。”
两人讲定,各自行动。
李元夕去了崔巍家。
刚转进青竹街,就见街尾处一辆马车,车厢前挂盏风灯,灯上赫然一个“戴”字。
“戴家?戴家来找崔巍作甚?”李元夕纳闷不已,却也知道此时不宜叨扰,遂避在暗处等待。
很快,竹门大开,崔巍送了客人出来。
风灯映照下,李元夕看得清楚,那客人居然是戴承宗。
戴承宗握住崔巍的手,又说了些什么,才登车离开。崔巍则立在门口,直到看不见车影,才返回宅内。
一走进庭院,崔巍就愣住了,继而灿然笑道:“芍药糕已好,还请大捕快朵颐。”
李元夕立在石榴树下,望着他:“崔家花糕,可是要上新了?”
“原方原味,一如从前。”崔巍说着,上前牵住她,“走,容我慢慢告诉你。”
两人进了书房,崔巍端来芍药糕,李元夕坐在书案前,一边吃一边听清了来龙去脉。
戴承宗此来,是请崔巍执掌百味斋。但崔巍拒绝了,只答应临时照管,六个月为限。
“可他要是一直找不到承继人,怎么办?”李元夕蹙眉,“这是他的诱敌之计,你想啊,你都上手了,岂能随便抽手不管?”
崔巍柔声道:“这是我能做的。剩下的顺其自然,若真无人承继,百味斋也只好结业。物事来去各有缘分,强力不得。”
“你忍心?他可是你的老师。”
“不忍心呀,所以我答应照管半年。但我再尽心尽力,也只是一人,还是个外人,戴家家业,当由戴家人料理。”
说到这里,崔巍顿住,刚要再说什么,李元夕却已接口。
“对了,说到承继,我还有事想请你帮忙。”
崔巍期待地望着她,这可是她第一次请他帮忙。
“江米条,高记甜食铺。”李元夕放下芍药糕,认真道,“这是博州府有名的小吃,不能就这样没了。崔老板,你要不要接手继续做,我这里有配方。”
崔巍一怔,随即认真拒绝了。
“为什么?都是吃的,我想了许久,你是最合适的。”李元夕急道。
崔巍道:“何谓‘最合适’?做点心的甚多,只此一点,不足为凭。”
李元夕答不上来,眉头蹙得更紧。
崔巍道:“我以为,最合适,需要两点,一是喜欢,二是有能。喜欢,才会投入心力,有能,则是做出彩的前提,二者结合,就是有心有力,其事可成。”
李元夕听呆了。
崔巍继续道:“我自认这两点都不具备,所以我不是做江米条的最合适的那个人。但是我相信,会有人的。——要不贴个招募启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