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只是碍于无有靠山,不敢大施手脚。
两人一拍即合,越做越凶,不断加人,渐渐成为一个团伙。
天下鲜是他们的据点。只要有姑娘单独进楼,便有内线伙计叫小四的,递上蒙药茶水,由马媒婆负责带走,送往附近县镇的楼馆窑舍。
之前白鹭在天下鲜,便是如此。
至于紫鸳的诉状,很简单,焦力接过去,进中堂走一遭,回来后就说不准状。
告状人根本没法子,因为焦力全年不休,永远守在门房,如一把锁,牢牢锁住民众通往理刑厅的大门。
这次紫鸳与李元夕在“珠”字间商谈,小四早早就上了眼,他记得,紫鸳有个妹妹,就是被他们拐到乌陵镇的。
所以,他当即就把紫鸳的信截了下来。一面造假的回信,一面顺藤摸瓜抓回白鹭。
对于不听话的姑娘,都由焦力亲手处置。
这老陈酱菜坊便是他逞凶的窝点。
鉴于紫鸳找到李元夕——一定会追查到底的女捕快,焦力决定将她一块醢菹,遂假造了汪老员外的请帖,将紫鸳诓来。
看了焦力的供状,理刑厅派出六队人马,前去解救被拐卖的姑娘们。
李元夕主动选了飞浦镇。到达后,她让路通带人按址寻人,她则去寻马大福。万幸,他只是被打破了头,并无大碍。听闻妻子的下落,马大福当即就把豆腐分送四邻,启程去了博州府。
看着他匆忙的背影,李元夕心中百味杂陈,说不清到底是悲是喜,但夫妇能得团圆,到底算是好事。
她压下心头澎湃,赶去与搭档会和。
其时路通正在清收第二家,镇北街上的一座二层小楼,楼前挂个酒幌,也许是阳光过于明媚的缘故,酒香味甚浓,盖住了半条街。
一个一个的姑娘被带出,妈妈与龟公已上了绳索。围观者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七个人,多一个?”路通核对了人数底簿,惊讶道。
李元夕瞥了眼妈妈,那老妇一脸恐惧,浑身颤栗。看来,还有拐子啊,当一并抓获。
“说,马婆子之外,还有谁?”
老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个男人,只要了二十两银子,我贪图便宜,什么也没问。”
“哪个姑娘?”
“就是那个最秀气的,穿桃红罗衫的,我喊她秀儿。”
顺着老妇的手指,李元夕注意到了那个姑娘。突然她的目光一跳,仿佛手给烫到那样。
李元夕定了定心神,又看,没错,是块胎记,黑色的,在那姑娘的右耳之后。
“大通,剩下的交给你了。”说完,李元夕走到那姑娘面前,低声道,“请借一步说话。”
那姑娘不应,也不动,只是垂首看着脚上的红缎绣花鞋。
“请吧,孙少——”
那姑娘突然大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晕了过去。
众人大惊。
也罢,省了许多口舌。李元夕背起她,穿过众人不解的目光,进了隔街的一家客栈。
两个时辰后,那姑娘悠悠醒转,李元夕端了热茶给她。
“孙少夫人,现在可以说了吗?”
孙秀秀道:“牛鑫呢?”
“死了。他去找戴继业……”
孙秀秀笑着打断了李元夕的话:“死了好,他可算死了。——可是夏大人派你来寻我的?你就是那个女捕快,姓李,是不是?”
李元夕点头,心中却十分纳闷,也有些担忧。孙秀秀的反应,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可别是刺激过度,坏了心智。
但很快,她就明白,是她想多了。
孙秀秀道:“李捕快,你可得帮我。我在王妈妈家之事,万万不能让夏大人知道。当然,我不会让你白辛苦,等我回到夏府,自有厚报。”
“您确定要回夏府?”李元夕道。
“回啊,为什么不回?”孙秀秀道,“我一直都想回去,奈何被牛鑫纠缠不休,他个傻蛋,只会说对我好,却连二十两的日用都拿不出来。我跟着他,做什么!”
“是牛鑫带你来这儿的?”李元夕已经猜到,却还是询问,只为确认。
“是他,他个该杀的。这事你可千万保密。对了,今天来的差役们,你都叮嘱好了,过两天,我给银子。”
原来如此。
一入侯门深似海。从前的约定变成了灰,迷眼,扎心,令人狂。
李元夕知道无有多言的必要,便借口点菜,下楼走到街上,正午阳光灼灼烈烈,而她只感到冷。
“要替孙秀秀隐瞒吗?”
她想回去,夏伯渊也在等她,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算了,剩下的就看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