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若是真有这个规矩,那前几任县令怎的就接了绣球?难道他们都不要命了?”
说起这个,祝寿眼中闪过一丝暗芒,脸上笑意虚幻了几分,他敲敲折扇,淡淡道:“第一任县令是否甘心我不知晓,后来的两位县令,只怕都是被算计的。
桂家想用一桩婚事拉拢县令,为他们所用,而几任县令都亡故于任上,说不定,正是因为桂家拉拢不成,为遮掩罪行而杀人灭口……”
吴亮被他这天马行空的猜测惊得呆了呆,而后大摇其头,“你这说的也太吓人了些……我走过那么多地方,县令娶了当地女子的事情数不胜数,哪儿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不想当桂府的上门女婿就直说罢!”
他这猜测可不是凭空得来,祝寿手中将扇子转出了花,淡笑不语。
自从第二任县令卓裕翔卒于任上,吏部便起了疑心,想要派人前往顺天县查探,最后选中了第三任县令张灿文。
张灿文乃是义熙二十一年的进士,先前在别处为官,考评已是优等,本该升迁,前途一片光明。吏部看中其察疑断狱之才,将他升了一级派往顺天县,令他查清前任县令遇害真相,找回失窃的官银。
已有两位县令相继亡故,且都与桂家有所关联,以张灿文之能,怎会察觉不出其中蹊跷?他会答应与桂家的婚事,恐怕是生了深入虎穴、直捣黄龙的心思,可惜的是,最后未能全身而退。
说白了,绣球招亲,是桂家拉拢人心的手段,也是他们查案的线索,不过不走这条路,倒也没什么,总归有别的法子。
祝寿不欲多言,用折扇敲敲掌心,站起来毫不在意地笑道:“咱们去接绣球,于查案而言确有几分便利,不过吴兄不愿,那便不接,也没什么要紧,方才我随口开开玩笑罢了!都吃好了吧?咱们出发吧。”
嗯?竟这么容易就放过了他?吴亮闻言怀疑地看着好友,心中不对劲的感觉更强烈了。
按照这家伙一贯的秉性,就算只是开开玩笑,也定会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将自己驳得哑口无言才罢休,今日竟然这么好说话?
吴亮抬头看向窗外,想知道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而没头没尾地听了半晌谈话的祝福,险些被二人绕晕了,自己捋了又捋,终于得出一个结论,她张大了嘴看向自家公子:“公子,你、你是顺天县即将上任的新县令啊?!”
“是啊,你终于听出来了。”祝寿横了她一眼,完全不想多说,绕过桌椅向门外走去。
祝福缓缓伸手把下巴合上,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娘诶,顺天县那些短命县令的故事她可是听过的……她刚得到的差事,过几天不会就没了吧……
她僵硬地转头,看向祝公子清瘦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想开口劝公子别当这个县令了……
仿佛知晓身后之人在想什么,祝寿在门边停下,拉开房门,任由灿烂的朝阳倾泻而下。他微微侧头,露出俊美无俦的侧脸,阳光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勾勒出他深邃的眉眼,挺括的鼻梁,微勾的唇角,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和优雅。
祝福只觉,此刻他仿佛天神一般。
他嘴角轻轻扬起,眼中却是凛冽之色,平淡的声音中含着一丝舍我其谁的霸气:“放心吧,你家公子,是不会被小小的顺天县困住的。”
而后这人便踩着一地细碎的阳光,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祝福站在原地,呆怔许久,迟迟回不过神来。她是头一回如此鲜活地感知到,祝公子真是好看极了……
站在后头的吴亮唇角微微抽搐,只觉得祝寿不要脸的程度又上了一个台阶,看把孩子给吓的……他叹息着摇摇头,亦是抬脚走下楼了。
全程只知埋头苦吃、完全不动脑子的辛阳,此时也不得不承认自家公子是过了点,他尴尬地咳嗽两声,上前拍拍祝福的肩膀,表示只要多听两次,习惯就好了。
肩上被猛拍一下,祝福终于回过神来,强忍着嫌弃,借着往外走的动作挣开了辛阳的手。她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祝公子缺的是个书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