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情? 黄婆只当她是羞臊,一边拿起架上的大红斗篷给她穿好,一边哄道,“迟早得出来拜堂成礼的,听黄婆的,不用害怕,来,黄婆搀着你出去,你的夫君在外边可等急了呢。” 说罢便扶起她就要往门外走。 二人方走了两步,门外的喧闹声突然消顿,顷刻鸦雀无声,随后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云乐舒心底一沉。 门外似乎来了许多人,并且都是练家子。 黄婆抬手开了门,探出半个身子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冷不防被慌张跑进来的元康撞了个七荤八素。 她惊呼,“新郎官你怎么这时候进来了?” 她顺势往门外一瞥,瞧见外头黑压压一片,全是披甲执锐的士兵。 满座宾客伈伈睍睍,如坐针毡,自己顿时也被吓得瞪目结舌,口不能言。 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连忙缩到角落,不敢妄动。 “元大哥?”云乐舒再顾不得其他,从头上扯下大红盖头,着急地看向急得一脸通红的元康。 元康急忙跑到她面前,云乐舒开口正想问发生了何事,便看到紧随在他身后踏入门来的一个高大身影。 怎么会是他! 云乐舒眼底露出惊恐之色,胭脂粉色遮盖不住她脸上霎变的骇白。 他身上的鹤氅好似裹了风雪,他阔步走来,每走一步都让人感到冷气逼人。 鹤氅下露出一身淡紫色锦缎窄袖锦袍,腰间束着一尺金线勾绣底纹宝石腰带,上面坠着一枚玉扳指環佩,那是云乐舒在宫中时朝夕可见的物件。 她本能地避开那凌厉的目光,忽视那目光里灼烈的愤怒,身体却无意识地频频后退,躲到元康身后,甚至伸手扯住元康的衣服。 她实在是被吓得糊涂了,元康怎么可能护得住她。 元康感觉到她的惊惧,便更加深信自己的猜想是对的,白姑娘曾提过她师兄温雅亲和,绝不会露出这般凶煞之相,面前那人尽管面容如玉,却言神威严,目露凶光,浑身杀气十足。 再者那人衣着华贵考究,定然非富即贵,绝不是白姑娘所等的山林君子。 元康侧身将云乐舒护得更紧,嘴里艰难地吐出几个浑浊的音,似乎是在说,“不要怕。” 君亦止走得稳疾,甫踏进房内,便见云乐舒缩在那男人身后,举止亲密,因见到她好好活着的喜悦心情轰然沉落。 胸腔里凝着一团烈火,几乎烧到了喉喉。 她一身火红,朱唇殷红,双眉入鬓,漆黑长发盘成云髻,头佩珠帘宝冠,缨丝垂在耳畔,微微晃动,光彩可鉴。 红衣宝冠、珠帘明珰,她便是要如此堂而皇之地嫁与他人吗? 君亦止几步间已将元康和云乐舒逼退墙边。 他瞳孔发冷,沉声命令她,“过来。” 云乐舒慢吞吞地从元康身后出来,却也并没有如他所言走向他。 她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我已经逃了这么远,你为何就是不肯放过我?你把我关起来,像一只金丝雀,圈在你赏赐的金丝笼里,漂亮却毫无尊严地活着,你每日看着我浮于表面的笑脸,不觉得碍眼么?” 君亦止来前真的打算过与她心平气和地聊一聊,可见了她这副薄情冷漠的态度,心里的怨和悲便都反扑了出来,根本控制不住。 他凝视着那张他思念了很久很久的脸,唇边似有自嘲之意,“是啊,为什么偏就不肯放过你呢?” 云乐舒不知他此话何意。 “你做了什么让人不肯放过你,虚情假意?欺骗伪装?无情抛弃?践踏尊严?你心里就没有半分愧意吗?” “算我对不起你,可那些都过去了......你我各自重新开始不好吗?”云乐舒涌起一股无力感。 君亦止从入门开始便仔细地打量她的神情,却并未如愿在云乐舒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愧意,她脸上只有惊吓和抵抗。 “所以这就是你重新开始的方式?鱼跃鸢飞奔远志,君不留行妾自安,这个男人便是你的远志?所谓‘自安’便是守在这破地方过这样的日子?云乐舒,你可真是志向远大。” 云乐舒蹙眉,果然那封信暴露了她。 君亦止步步逼近,看向元康的眼神如刀似剑。 他心里恨不得当场将元康撕碎,他介意那身红得刺眼的婚服,介意元康比自己更早看见她穿上嫁衣的样子,介意她为元康精心妆扮,介意她即将唤别人夫君,介意她宁可草率嫁给一个身患哑疾之人也不肯到他身边来。 元康护云乐舒心切,伸手拦住君亦止继续前进,这个举动无疑激怒了他。 “呼——” 似有疾风掠过,君亦止死死掐着元康的脖颈,猛地将他一把逼退,直抵到墙上。 伴随着一声厚响,元康被狠狠砸在柱子上,发出一声闷哼。 君亦止纤长的手如鹰爪一般死死扣着元康的脖颈,忽然注意到他身后墙上挂着的一幅画—— 那画中繁花盛放的小院里,她坐在石阶上逗弄雪白的兔儿,元家的人同在画中,她仿佛是他们的家中一员,画面和谐而静好,他掐住元康的手逐渐收紧。 她真是早把自己当人家家中一份子了。 元康的呼吸渐渐变得不易,只用力瞪大眼,却不去看那双似乎要将他剥皮拆骨的狭长眼睛,也不求饶,只是拼命想转过头去看云乐舒最后一眼。 君亦止突然用力收拢右手,逼迫他正视自己,眼神锋如利刃,轻蔑说道,“你认为就凭你,挡得住吗?” 云乐舒惊觉不妙,急忙扑过去,用力地掰他的手,“假的,这婚事是假的。” “咳......”元康背抵着柱子,浑身无力,脸涨成猪肝红色,只感觉眼前一片迷雾,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