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临136年,孟青堂广招弟子,天下青年才俊闻知奔走相聚于孟青堂殿试之下,其中亦包括我蓬莱岛先祖北召国皇子离墨。
离墨结识孟青堂独女孟青玄、云中世家公子江亦寒,以剑相会,结为师兄弟共同修习,情深义重,情意绵绵。
那时江湖没有纷争,但有试剑,十年一次的试剑大会在孟青堂的带领下举办,天下所有持剑者皆带着自己的剑前往,十年一剑只等待一刻出鞘。
少年来观天下英雄之姿,感叹世间功法奥妙,他们于孟青堂内相聚,只一眼就万年,彼时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自负才高八斗,万般风流,高谈论阔江湖之见,相约以众己之力,扶凌云之志。
先祖离墨就是在这场盛宴上结识了此生伴侣西临公主遥知。
少年们一见如故,离墨、遥知、孟青玄、江亦寒等人拜为异性兄弟妹,从此一起出入江湖,共感慨盛世之美。
后来少年成长为壮年,终归到了散宴之时。江亦寒与孟青玄共结连理,接管孟青堂。
离墨与遥知也暗生情愫,北召与西临两国结秦晋之好,举国大喜,婚后他们各自掌位西临和北召。
国泰安康,两位国主难免生出倦怠,最终在位二十年后,禅位宗族,两位眷侣离开宫城,又开始游历江湖。
江湖风姿卓越,先祖游离自我蓬莱岛处,彼时我蓬莱岛还叫长寿村,先祖大喜,从此安生立命于此,更名蓬莱岛。
因先祖与孟青堂缘故,初时蓬莱岛与孟青堂交往甚密,两方恨不能合为一门。
直到后来蓬莱岛先祖与青玄宫先祖相继去世,这才慢慢淡了交集。
而青玄宫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渐渐走上修仙之路。
再后来的两百年,蓬莱岛与青玄宫各处九州难免存在利益冲突,矛盾变得激烈时甚至有过兵戎相见,这种关系一直持续到20年前爹爹继位掌管蓬莱岛。
爹爹与如今的蓬莱宫乃师出同门,再加上爹爹有了我之后,一直避世不争,蓬莱岛与青玄宫才逐渐和平。
想来把我送入青玄宫也是为了能更好的缓和蓬莱岛与青玄宫之间的关系。
我从思绪里回神,脚步已经踏入青玄宫的大门之内。
青玄宫的礼节繁琐程度,让我后悔答应父亲的决定,从青玄宫宫主-父亲的师兄拜起,我几乎隔几步就要拜一个人,但始终没有看见自己的师父。
我行着不合规矩的礼拜,吊儿郎当的模样让我不出半日就在青玄宫出了名,认识我的不认识我的似乎都在议论我。
初来青玄宫,在爹爹的压制下,我并不敢胡来,只能胡乱在宫中闲逛,然后又逮到了一桌叽叽喳喳的闲话会。
我走近她们。
她们抬眼对我一扫,随即给我挪了个位置。
我狐疑,不过还是落了座,抓了把桌上的瓜子,开始听她们说书。
一说:“听说那个蓬莱来的嚣张得很,没规没矩连宫主都敢瞪,一个世家大族出来的居然连行礼都不会。”
‘那个蓬莱来的’好像是说我。
另一说:“是啊,当初都说蓬莱岛好,今日见了才知居然这般不成体统,我看她这气焰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嗯,我确实不好相与。
又一附和道:“我看就是仗着自己的身份,不知天高地厚罢了。”
说得好像也没错。
我磕着瓜子饶有兴致听着她们一哒一哒说着我,甚至有点忍俊不禁。
我忍不住道:“你们见过她?”
“这还用见,现在谁不知道她。”给我挪座的女子发话,定睛瞧我 “哎,你怎么这么面生,哪个宫里的?”
我含糊回答:“新来的!”
给我挪座的女子看我眼色骤变,随即道:“新来的还是要以课业为主,青玄宫可不是阿猫阿狗随便乱跑的地方!”
这番讽刺倒是出乎我意料,我还未发作,又一岔开话题道:“我现在就只心疼白峰主,那么温柔的翩翩公子,居然要给那种蛮横的之人做师尊,真是不公平。”
几人提起这个白峰主一脸红晕,我也大致从话里猜出这个白峰主莫约就是我即将上任的倒霉师尊。
温柔!
呵,那就是很好欺负了!
坐着又听她们叨叨了一会,爹爹出门来寻我。
爹爹对我招手,我在她们诧异里起身。
临走,对她们回眸笑了笑:“对了,我就是那个蓬莱来的,阿猫阿狗能不能乱跑我不知道,但是蓬莱岛向来没规没矩,我一定会乱跑,而且我睚眦必报的,小心哦!”
自那一事后,我的名声在青玄宫就更臭了,聒噪的人坐在一块,谈论最多的就是我。
父亲将我带回大殿,又如清晨一般,对着殿内的众人一阵揖拜,拜完还不免与他们相互几句吹捧,直到我几乎昏昏欲睡,这才领我出了门。
回去途中,百般无聊,想到今日那桌闲话会我心生一计,忍不住对父亲卖惨:“爹爹,我看青玄宫好像都不太喜欢我。”
“谁不喜欢你?”爹爹一看就看穿我的心思。
我知道想要拿捏爹爹,毕然柔弱得装到底:“爹爹难道没听见吗?现在四处都是关于我流言,他们明面上都敢说我蛮横无理,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讨论我。”
爹爹见招拆招:“他们说得也没错啊,你可不就是蛮横无理!再说了,青玄宫宫规森严,把你送过来就是想磨磨你的性子,你少与他们闹不就好了。”
爱,是会消失的吗?我爹啥时候变得油盐不进了?
我立即放大招,抬手用衣袖沾了沾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孩儿当然不会让爹爹失望,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爹爹也知道孩儿从前的德行,教改总要慢慢来吧。众人之见岂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孩儿就怕哪天受了委屈,万一性子没改过来犯了错可怎么办?”
我撒娇靠在爹爹身上蹭蹭,可怜极了:“爹爹,万一哪天我被逐出宫门怎么办?”
说完我又蹭了蹭,耷拉绒绒小脑袋像一只在外被打的小乖兔回来找安慰一般。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