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腥味。被红色月光照耀的街道也在此刻变成破碎的纸张四散而去。
四周变成了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流月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甚至都不清楚现在的她到底在哪里，而唯一不变的，就是她依然拥抱着的鼬。她将双臂紧了紧，没有将他放开。
“没关系的，鼬，有我在呢。”
她温柔地在鼬的耳边细细地说道。可意识却在这时模糊了起来，她总觉得应该还要做些什么，但身体却动弹不了。在意识消失前，她凭借最后一丝力气，努力将最后的话语说了出来：
“快点醒过来啊，笨蛋。”
拜托了，醒过来吧。
......
*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宇智波鼬猛地睁开了眼，却只看到了一片空白。
这里是——？
看着眼前那一片虚无，他如梦初醒。记忆如泉水般涌入脑内，他突然感到一阵头痛欲裂。流月最后的话语依然在他的耳边回响，缓了片刻，他才开始环顾四周，企图寻找流月的身影。
他的身边确实站着个人，可这个人却不是流月。
“呀，居然还是个宇智波，真稀奇。”
清亮的少年音带着些许戏虐的口吻。鼬看着眼前比他矮了些许的银发少年，面露诧异。倒不是因为身边莫名其妙冒出了一个陌生人，也不是因为唯独只有他们俩在这个奇怪的空间，让他有些吃惊的，是眼前这个少年的容貌——白净的脸庞，精致的五官，微微笑起来便带着一股轻灵之气。他浓眉下的那双血红的眸子炯炯有神，正好奇地打量着站在他身前的鼬。
太像了。
鼬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先不说这一摸一样的红色眸子，单论外貌，他和流月两人也实在是太过相似。
“你是谁？”鼬忍不住问道。
“要问这个问题的是我才对吧？宇智波。这里可不是任何人都能随便来的地方。”银发少年双手抱胸，歪了歪头回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鼬继续问。
“......”
银发少年这下沉默了。他一手托腮，眉间浮出了浅浅的川字，摆出了思考的模样。但也没过多久，他便像是知道了什么一般哦了一声，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我就看你不像是自己进来的，那就只剩一种可能——”
“就是阿月把你带到了这里。”少年竖起一根手指解释道。
阿月？鼬一怔。
“这里是她的精神世界。你不应该来这里的，宇智波。”少年捕捉到了鼬眼中的那丝茫然，也不打算再兜圈子，直接回答了鼬的问题。
少年的话令鼬感到诧异，他很快重新将身处的空间环视了一番。他觉得少年口中的「阿月」应该指的便是流月了，那按照少年的说法，如果这里真是流月的精神世界的话，还真的是不得了。
他记得他对流月所做的事——月读。作为精神层面的幻术攻击，原理就是将对方的意识强行拉入临时创造的月读空间，然后加以摧残。而目前的情况却反了过来，他的意识，似乎是被强行从月读的空间送到了流月的精神世界之中。
这种事能做到吗？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从来没有听说过谁能够以这样的方式破解月读，但流月明显做到了，不管她是有心还是无意。她的那双眼睛，究竟还有多少未知的力量？想到这，鼬再次看向站在面前的银发少年。他那双与流月一摸一样的眼睛，实在是令人十分在意。
“既然这里是流月的精神世界，你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鼬终于再次开口，依然是个疑问句。
“我是自己进来的。”银发少年漫不经心地微微一笑，笑容与流月如出一辙，随即他继续道：“不过我在这里已经很久了，该见的人一直没机会见到，你也算是我这么久以来第一个说上话的人了。”
鼬微微皱眉，细嚼着对方的话。
可等他刚准备继续发问，只感觉头部突如其来的一阵眩晕。他费力眨了眨眼，抬手捂着前额，企图维持意识的清醒。
“看来，我们的聊天到此为止了。”少年语气显得有些惋惜。
鼬的视线很快被黑暗笼罩，只能隐约看到眼前的银发少年冲着他挥了挥手以示告别。他感到整个人都在缓慢地被什么朝着一个地方拉扯着，直觉告诉他，他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替我向姐姐问个好，谢了！”
意识消失前，他听见少年最后的话语隐隐从远处飘来。
......
心跳猛地搏动了一下，地下研究所那旧灰色的墙壁首先映入鼬的眼帘。
他发现他正面向墙壁坐在地上，颈部传来了被什么扎过的刺痛感，而身上也因为被什么压着而有些喘不过气来。
过度使用的双眼正隐隐作痛，他略带疲惫的隐去了那片猩红，墨色的双眸向下看去，便看到正挂在他身上的人——流月，已经失去了意识，却依然紧紧地将双臂环绕在他的肩上，埋着头一动不动。
感受到她均匀的呼吸与正常的心率，鼬暗自松了口气。他看不到她的脸，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流月那件亮眼的橘色防护服上早已满是划痕和血迹。
他黯然垂眼，干裂的唇瓣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即缓缓抬起双手，小心地托在了她的后背，将她轻轻拥抱住。
......
“谁才是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