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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由心生(1 / 2)

下午系里还有活动,澹月吃完面,碗都没刷就匆忙走了。看着她的背影,春巧有些担忧。

“月月这小孩儿浑身上下最厉害的就属那张嘴了,心软的比歌里唱的还软。从小到大,身边男孩子没缺过,可真让她动心的,只有这一个。她没什么分辨能力的,干什么都只凭感觉。那个姓高的,比她大6、7岁了,生活阅历又丰富,月月怎么驾驭的了?要是最后被甩了,被骗了,小傻子受得了吗?再说了,我真的不相信他像月月说得那么有才,中国有句俗语Miya你听过没有,叫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跟江山易改禀性难移配对说的。虽然这话比较主观,可不是全无道理。”

Miya耸了耸肩,把削好的苹果分给春巧一半。

“这句话就是全无道理。因为我可以现身说法,用实例反驳它。虽然我不知道我三岁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只记得在大概六岁的时候,我是寄宿学校里最让人头疼的小孩子,人见人厌,甚至被怀疑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差点被送进精神病医院。”

Miya说得风轻云淡,但春巧还是能看得出她内心的波澜,在她的讲述中,春巧完全无法想象眼前落落大方的玉女,竟然有过那么不堪的童年。

Miya出生后,外婆在美国照料了她一年多,然后把她带回国内生活了几年。后来老人家身体不好了,Miya的妈妈才把她接回身边。

那时候爸爸因为工作的关系去了荷兰,妈妈在一家华人电视台做记者兼主播,忙得没时间照顾她,只能把她送去了寄宿学校。

寄宿学校的那段日子,是Miya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光。和周围人交流不畅,让本来曾经极受家人宠爱的小公主变成了哑巴。

天堂地狱般的差别,让生性好强的女孩脾气大变,本来开朗阳光的她变得自卑又封闭,同学们嘲笑她,欺负她,老师也不喜欢她。

巨大的压力让Miya没法呼吸,她需要发泄,沉默的羔羊变成凶猛好斗的小豹子,她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李小龙的后代,会Chinese kungfu,天生没带嘴来,只会用拳脚讲话!每天‘做案’多起,不是同学挨打就是自己挂彩。

“当时有个黑人小孩叫Moore,跟我同年,又高又壮,丑八怪一样,爱说话,说得特快特流儿,特别嘴欠的那种。我们两个就像天敌,彼此谁看谁都不顺眼,三天两头儿地起摩擦。有一次忘了是个什么茬口,肯定不是什么大事,我又跟他打起来了。他一出手我就被ko了,完败!”

当年的场景肯定特别震撼,多年过后,Miya讲起来还是那么的绘声绘色:

“即便输了,我也没哭,就是心里不服,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第二天拂晓,我爬到Moore宿舍门前的一棵大树上埋伏,待Moore经过,猛地跳到他肩头上一通猛打。Moore 没有防备,失去了还手能力,除了哇哇大哭,就是喊‘help!help!’。我不但把他的鼻子打出了血,还把他的胳膊拽脱臼了。当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也是全身多处软组织损伤,小腿骨折,在医院躺了十天……”

春巧被Miya的战斗故事惊着了:

“你真能做出那样的事儿啊?”

“真的不能再真了!腿好了以后,学校坚持让我退学,关键是附近也没有学校肯接受我。一个五岁的女孩,竟然把一所在当地有些名气的学校搅得天翻地覆,他们认为我精神肯定有问题,校方很认真建议我的父母,一定要送我去精神专科接受检查和治疗,他们断定像我这样的小孩,长大后必是人间的祸害,很可能会是个无恶不作的女魔头。”

再次回想起这一段,Miya依旧感慨万千。人的一生如果没有高低起伏,平平淡淡,是不是真的就叫幸福呢?如果Miya没有经历过童年的那段噩梦般的经历,生活是会更好,还是更坏呢?没有答案。

“我能有今天,要感谢爸爸妈妈,他们相信自己的女儿不过是一只迷途的羔羊,总有迷途知返的一天。那一年我们搬了家,妈妈辞了工作,整整一年的时间,陪我游戏,陪我学习。也就是那一年,我开始系统学习钢琴。两年以后,我在全美很有规模的青少年钢琴赛中拔得头筹。说来也巧,当年寄宿学校的一个校董,就是那次比赛的评委之一,是他给我发的奖杯。他已经不认识我了,他说我是他见过的的最可爱的孩子,是天使。两年,恶魔变成了天使,你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句话是不是歪理邪说呢?”

Miya嘻嘻哈哈地结束了她的故事,拿起讲义去找老师合琴了。春巧坐在那直发呆。

Miya讲得有理有据,她无法辩驳,只是事关澹月的未来,春巧的心没那么容易就踏实下来,既然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既然被称为当代莫扎特,才华都横溢了,自然有不一般的过人之处,春巧决定要找个时间,去高维嵩的展览现场看看再做打算。

动议有了,可实施起来还需要机缘。春巧这些日子课业忙,还没有抽出时间去欣赏高维嵩的展览,刚腾出功夫来,准备去看看的时候,澹月又来了。

澹月近期也很忙。系里这学期组织他们去西南少数民族地区采风,一走至少要一个多月。之前要做的准备工作很多,赶落得澹月根本没空去实现自己的诺言,在生活上照顾一下高维嵩。

眼看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澹月心里很是着急,琢磨来琢磨去,觉得春巧虽然对高维嵩有成见,但她从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只要自己苦苦相求,替她照顾高维嵩生活的事儿,姐姐肯定能完成。

于是澹月忙里偷闲,买了一大包零食,专程来找春巧。见了面也没绕圈子,把自己的要求跟她一说,如她所料,春巧拒绝得很干脆。

“别没事找事!我闲的难受吗?我很忙好不好!我也没有去给人家当家政的瘾!”

澹月丝毫没有气馁,打开刚买的辣条,提了出来往春巧嘴里塞。

“怎么能是家政呢?你是在帮你最亲爱的妹妹呀!帮你未来的妹夫,就是在帮我呀!难不成你让我装病请假,不去采风,耽误学业吗?”

春巧被辣条辣的直咳嗽。

“告诉你别买这个牌子的,你怎么就记不住呢?光辣不香——周澹月,能不能要点脸,哪到哪,怎么还妹夫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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