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深处,一位白衣女子正沿路走着,瞧见巷口一位姑娘弯腰扶着墙,好像不大舒服,凭着本能正想去上前问候一声,没想到那姑娘已经栽了下去。
“诶姑娘,你怎么了!”
那女子冲上前去,扶起林幺初靠在自己身上。只见林幺初脸色惨白,毫无血色,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双眼紧闭,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话。
女子貌似是个医者,给林幺初把了脉,却是脉象虚浮,心跳极快,心里大概有了谱。
她从兜里掏出一块饴糖,塞到了林幺初嘴里,然后轻轻拍着她的肩膀道:“姑娘,还听得到我说话吗?把糖含着,保命的。”
说完,拿出自己的手帕替林幺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仍是把脉。
林幺初含了糖,过了一会,果真好了许多,渐渐能睁开眼看得清东西了。
她慢慢睁开眼,得见眼前的陌生女子,又发现自己是以一个怎样奇怪的姿势躺在人家怀里,挣扎着要起来,却使不上力气。
“姑娘,没这么快好的,你这是气血不足,急性发作,一时心慌,吃了糖就好了。”
林幺初其实没怎么听清她说的话,只觉得说话的人远在天边,声音飘在空中,但是莫名感到心安,好像自己又活过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林幺初已经能勉强站起来。那女子扶着她的手臂,恐她再摔下去。
林幺初站稳之后,终于能以一个正常的姿态同她对话。
(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到这主角就挂了……)
“姑娘,多谢你,真是不知道如何报答了。”
“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谈何报答。”
林幺初看着对面的女子,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画着淡淡的羽玉眉,一身羽白纱衣,背一竹斗笠,长长的垂布挂下来像披了件披风,很有“江湖侠女隐身常人仗剑天涯”的潇洒。
“该还的,至少我还吃了你一颗糖呢。这是一张银票,小小谢礼,虽然肤浅,但是我暂时也没有什么能回报你的。”说着,拿出一张四十两银子的银票,双手奉上。
“不敢当,不敢当,银子算了,如果姑娘实在过意不去,大不了还我一颗糖就足够了。”
看她执意不收,林幺初也没办法。
“那姑娘至少告诉我你的芳名,改日登门道谢。”
“在下千羽别。登门道谢恐怕是实现不了了,我并非京城人,这回来此只是约了人看病。”
“哦?姑娘要去看病,那不是耽误了不成?”
“啊不是,是我给别人看病。时候还早呢,我现在是去前面的书馆买几本书的。”
林幺初心里一喜,竟然顺路。
“巧了,我也要去颜玉馆的,既然顺路,不如一同去吧?”
“好啊。”
说着,两人出了巷子,走向书馆。
“姑娘是去给人看病?那是会医术了?”
“略懂吧,不过雕虫小技,治些小病。”
林幺初很欣赏她。刚才不过是看到了表象的症状,就能很快做出正确的判断,此人医术绝不止“略懂”而已。
“可我一向身体不错,难成大病,不知今日如何就气血不足了。”
“这气血不足分两种,一是长期体虚所致,二是急性发作,多是近期贪寒凉,比如受冻或吃多了寒凉的东西。你既这么说,估计是第二种。”
林幺初多少懂些里面的门道,但毕竟主攻针灸一类,对这些内里调养不大熟悉,一听到“贪凉贪寒”,就明白了。
她想起了昨晚那两碗荔枝凉汤,还有冰窖似的卧房,又恰巧今早未用早膳。
(真是“好事聚一窝”了。)
“嗯,那我知道由头了。”
“姑娘不妨说来听听,我看看对不对,顺便积累些经验。”
“昨晚贪了两碗荔枝桑葚凉汤,夜里又入了寒气,加之今早未用膳补充,气血不足是应该的。”
说着,她也觉得自己的确过分了,就自嘲道:“果然,人还是不能过得太舒服......”
(人还是不能过得太舒服……)
“哈哈,姑娘通透了,吃一堑长一智吧,好在今天我在这,不然你就‘露宿街头’也说不准。”
林幺初被她说的一羞,的确是这样。如果当时真的昏过去了,兰萝不一定找得到这儿来。
“荔枝性寒,桑葚也性寒,二者混在一起,吃一点没什么事的,但是不能贪吃,太伤身体了,容易气血亏。”
林幺初经此一事,长了教训了,看来还要多入点新领域,不能固步于针灸一类。
“还没问姑娘是何身份,看着举止不凡,可否透露一二?”
林幺初有些犹豫,虽然是救命恩人,但是到底是陌生人,见第一面就报出家底,很有风险。
“哈哈,举止不凡?姑娘说笑了,我不过芸芸众生的一粒微尘,哪来的不凡呢?”林幺初回避了直接回答那个问题,自谦取代答复,也不失为一明智之举。
那千羽别也是个知趣的,听出对方有意隐瞒,便不再过问。
二人不一会儿就到了颜玉馆。
颜玉馆占地很大,但是开张之前竟然没有多少宣传,林幺初都未曾听说过京城要新开一家书馆。
今日一见,果真气派,就是京城所有的小书馆聚在一起,也没这么富丽堂皇。黑底金字的牌匾在骄阳下熠熠生光,夺人眼球,吸引众多百姓入入内一览,即使不买书,哪怕是见见世面也是好的,还是个避暑消遣的好去处。
店门口的告示牌上还写着:本馆新开张,截至本月末前来买书者,一律买三送二。
(好大的优惠!)
二人踏入书馆,只见客人颇多,每排书架下都站着四五群众。
而书也多。并且分门别类,每排书架上标有书籍种类,什么养花的、经商的、菜谱、武术秘籍、话本子......应有尽有。
招待的小厮也多。虽然客流量巨大,但林幺初刚进门,就立马有人过来招待了。
“二位贵人想找什么